一只麻雀停驻窗前,细心梳理羽翼,被房中晃过的白衣惊到,啾然展翅高飞。
林疏桐俯身嗅了嗅炉香,确认过浓淡后,在桌前坐下,不时回眸去瞧床上沉睡的少年。
书院大比被妖族打乱,学子在化龙秘境外被袭击,不乏有重伤垂危的,譬如折英馆的白盈袖,书院只得稍做休整,隔几日再进行擂台战。
林疏桐也得以有空照顾谢照乘。
虽然他并不缺照顾。
“公子还没有醒吗?”元宵耷拉着大耳朵,怀里是不知温了多少回的清粥。
见林疏桐摇头,怏怏抱着粥走开。
林疏桐轻轻叹息,不经意间余光瞥见本熟悉的书册,封面工工整整题着“林疏桐”三字。
似乎是…原主的随笔?
林疏桐起身去书案上拿起随笔,还未翻开,就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
他低下头。
是一段红线。
林疏桐躬身拾起,想再把红线放回去,随手翻开的却是一页小像,画的极细致,剑眉纤毫毕现。
颜朗那小鬼提过的,谢照乘的小像。
右下角还有墨色极深的两字。
皎皎。
胸口陡然间有涩意翻涌开来。
他还未来得及细想,榻上的少年便翻身坐起,林疏桐刚回首,就同他视线交汇。
谢照乘目光扫过他手中的小像,林疏桐下意识道:“我…”
“你不喜欢我,我不要乱想。”少年打断他,话中带笑:“我都听得厌了。”
林疏桐一噎。
他没想说这个。
况且……
谢照乘着履下榻,漫不经心道:“其实不喜欢最好,情爱最是烦扰。”
门边有阴影一晃而过。
林疏桐呼吸一顿,骤然间觉着有些不自在,衣角被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汤圆带起。
卧室登时热闹起来,汤圆一嗓子嚎来了元宵,两只兔子围着谢照乘嘘寒问暖,忙东忙西。
“随笔你想要,拿回去就是,何必跟个木桩似的杵在那。”谢照乘吹开粥上的热气。
林疏桐讪讪笑着:“那…师兄已醒,我就先回房睡会儿,有点困。”
谢照乘点头后,林疏桐背过身行出卧房,初抬眸就被那束炽烈的火红山花灼伤了眼睛。
青衣红花,甚是夺目。
景瑜同他擦肩而过,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林疏桐的脚被钉住,迅速三步并两步猫着腰在窗边蹲下,竖起耳朵紧贴着墙壁。
“景师兄。”谢照乘尾音稍稍上扬。
林疏桐听着像是掺着几分欢欣,顿时心下如有狗尾草来回刺挠,异常烦躁。
平时喊他可不是这语气!
林疏桐愤愤不平。
景瑜话里是掩不住的关切:“漱石院后山的花开得极好,特意折了几枝来瞧你。”
我赌十两!你一定也送风吟晚了!
“确实开得好看。”
瞧不见情形,林疏桐莫名心急,环顾四周后,视线锁定一盆绿植,于是有绿植悄悄爬上窗台。
谢照乘接过景瑜递来的山花,景瑜柔柔注视着他:“阿照的伤,可曾好些?”
“好些了,倒是惹师兄挂念了。”谢照乘刚说罢,景瑜便叹息道:“你向来喜欢拿这句来搪塞人,沈公子可说,不能再让你这样任性下去。”
谢照乘闻言一挑眉。
景瑜的手掌覆上他肩头:“回春谷、积雪山,总得去一个吧?”
回春谷多医道圣手,积雪山有医宗坐镇,皆是问病求诊的绝佳去处。
隐在绿植后的林疏桐撇嘴,劝他寻地方养伤,再提出陪他一道,借机勾搭,算盘打得倒不错。
但剧本写好有什么用?风吟晚一出事你就要跟着滚蛋,还想勾搭我们谢大小姐,做梦!
“过几日我得回上三天,与暮已修书予大祭司,届时会留在梅林养伤,师兄就不必担心了。”谢照乘如是道。
林疏桐与景瑜俱是眼皮一跳。
他将倒扣的杯盏翻过来,提壶沏开一室茶香,推至景瑜手边:“风师弟如何了?”
奇了怪了就。
没见过谁对自个儿情敌这么上心的,有事无事还去打听打听近况……
不是书里写这两位会撕得满地鸡毛,林疏桐都要怀疑谢照乘被风吟晚的男主光环笼罩,喜欢上他了。
“他自认伤得不重,不是我逼着,还要照旧去习剑…”提起官配,景瑜不自觉多说了几句:“这点倒是同你甚是相像。”
林疏桐闻言,牙根发痒。
渣男能不能离劳资师兄和苦逼男主远点!
说起来,为什么你在场风吟晚会受伤啊喂!不对,按照这文的套路,大抵是又整英雄救美的路数了……
景瑜忽地回过神来,问道:“师弟似乎很关心风师弟啊……”
他也很好奇。
“幼时便相识,关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谢照乘理所当然回道。
啥玩意?
谢照乘与风吟晚是竹马的设定?这玩意不是该给景瑜吗?俩竹马为爱反目抢男人……
这三角恋属实狗血。
梅如故写的什么玩意啊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