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暄神情僵了僵,瞥见苏婵身后不远处确实停了两驾马车。
“这么巧啊?”
“是啊,”苏婵侧过身做了个“请”的动作,“请吧,世子。”
陆暄盯着苏婵,总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这时间巧合得让他都怀疑这姑娘是不是一早就来蹲哨了。
但看着苏婵一如平常般清冷而疏离的神色,又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也不好直接驳了姑娘的面儿,轻哼了一声,“那我谢谢你。”
便背过手,朝马车走过去了。
也无妨,正好免了去医馆的路程,他一会儿可以先找个地方补觉,再跟秦四海他们联络看上哪儿玩。
然而陆暄刚坐进马车,那老郎中都还没来及给他拆了绷带,车外头苏婵的声音又悠悠响起:“张大夫,世子的伤势如何?”
张大夫自是不会轻慢了世子,利索地剪去绷带,仔细瞧了片刻,“伤口不深,没有大碍。”
“影响拿笔吗?”
“不影响的。”
“……”
听了这话,当事人不乐意了,不等张大夫上药就抽回手,“你会不会看病?我这伤口深得都快伤着筋脉了,你是要把笔粘我手上吗?”
“还有你,”陆暄知道苏婵在听,也不好对姑娘说重话,半天憋出一句:“你这问的是什么啊?有这么关心人的吗?”
外头默了一瞬,传来句:“我这不是担心影响世子的课业么?每日习书五百字,逢十查阅,今儿可都已经初六了。”
“还有近来课上讲的书义、三篇读制义,累积下来的工程量可不小。”
陆暄一听到这些东西就浑身不得劲,痛苦扶额,内心更加坚定了逃出这个鬼地方的想法。
于是陆暄看了眼正在拿药的张大夫,“喂”了一声,警觉地瞥了眼车门的方向,压低声音:“价你随意开,今儿我得去医馆。”
“这……”
张大夫神色为难,陆暄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想了想,浑身上下大兜小兜摸了遍。
……身无分文。
陆暄暗自懊恼,昨儿赌来的钱都在那身衣服里揣着。
看着手里端着药、一动不动的张大夫,陆暄脸上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张大夫也跟着笑,不明所以。
下一刻,陆暄起身坐到张大夫身边来,掩着唇小声提着条件:“我今儿没带钱,回头送你家里去。你现在就跟外头那姑娘说我这手你治不了,得立刻去医馆。”
“说严重些,最好是类似个把月都拿不了笔这种!……噢,还有书。”
张大夫:“……”
虽然做人做大夫都讲求实事求是,但架不住对方位高权重,张大夫正要违背自己的良心开口时,外头苏婵轻缓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极温柔地唤了声:“世子。”
不知为何,陆暄顿时打了个寒颤,听着苏婵慢慢补全了话:“都听见了。”
陆暄:“……”
这破马车的隔音效果,也忒差了点。
马车内外都沉默了片刻后,苏婵不紧不慢地打破僵局:“世子既然伤得这般严重,不若知会王爷王妃一声,请太医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