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沉稳低调,若是跟您年纪相当的少爷穿,怕是不合适。不若小的带您看看其他合适的款式?”
薛姌本就是随口一问,闻言摇头:“不用了,谢谢小二哥!”
又转了一圈,薛姌打算跟秦舒怡打声招呼先回茶坊。
成衣铺子里有专门给太太小姐们歇息的雅间,薛姌跟着小二到了门口,还未来得及敲门,便听见里面抱怨的声音:“我那瘸子三哥也不知道发生疯,见天儿的杵在那恶心人!下人回禀说祠堂都被他折腾的臭气熏天,眼看着我爹就要回来,把我娘气的都卧床好几日了。”
薛姌一眯眼,挥退了小二,定足站住。
“江璎你说的也太瘆人了!到底怎么回事啊?”秦舒怡的声音传来。
“还能怎么回事?他在族学跟人打架,我母亲罚他五板子以示惩戒,原本管家是要送他回自己院子的,他拧着性子非要去祠堂,足三天没踏出过一步!”
“那岂非吃喝…咳!那可是祠堂!他怎么敢?!”另一个没有听过的声音惊呼:“他就不怕祖宗怪罪?”
薛姌指尖狠狠掐在掌心,克制推门的冲动。
三天未出门?世家大族的阴私她不陌生,所以当真是江宴哥哥不愿意出门?
“你们是没和我三哥接触过,他性子倔。”
“倔?江璎你就别替他掩饰了!他比你还大一岁,若不是你母亲心善,凭他的资质如何进入我家族学!”
“舒怡,背后论人是非不好,咱们好不容易出来,聊点别的吧!对了,方才我的丫鬟说你带了个妹妹来,不知是何人?”
后面的对话薛姌没再细听出了铺子,交代小二若是秦舒怡寻她,只说先回茶坊了。
阳光刺得眼角泛出水光,薛姌想了想,缓步奔着自己马车走去……
江家祠堂。
炎炎烈日照不进厚重的门窗,照看的下人躲在远处的耳房吃茶打瞌睡,谁也没注意院子外不远处的小洞里杂草轻晃。
江宴脸色苍白地依靠着梁柱,单薄的衣裳还印着黑色的血渍。
手边不远处,一尊牌位躺在地上,边缘的位置还残留着脏污的手印。
已经一天一夜没人进来了……
杖责第二日,确认他人没事后,江夫人就命人把他押进了这里。
头两日许是怕他死了,还会差人每日送顿清汤寡水进来,但从昨天到现在,再没人来过。
拨弄了下手边的牌位,江宴按着烧灼的胃讥讽:“人死了果然什么都护不住!看看这里,你可后悔生下我?”
庄重肃穆的祠堂门后已变成恭房,原本放在供桌旁的纸钱当草纸用完也随手扔在门槛下。
她敢命人将他关在这里不闻不问,他就敢让这祠堂变成世间最腌臜的地方。
江宴眉眼中尽是疯狂,眸底的怒火似要将上面供奉的牌位一并燃尽。
他昏昏沉沉地想,若是真要死在这儿,有这些牌位陪葬也是值得的。
祠堂的窗棂被人用木枝顶开了一条缝隙。
薛姌被漏出的气味险些熏晕厥过去,屏住呼吸踮脚,一边小心地防备着被人发现,一边眯眼费力朝里看。
等到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她才终于在梁柱后面发现发现了一片熟悉的衣角。
“江宴哥哥……江宴哥哥……”薛姌小声喊了几遍无人应答,便焦急地用手掌拍打。
终于在她顾不上被人发现想要叫人时,江宴半张侧脸从梁柱后转过来,皱起的眉头在看见她时打成更紧的结。
那蠢丫头怎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