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大人,当年您是淮州的知府,一应事务您都处置得极为妥当慎重,您在淮州的这些年,从未出现一桩冤假错案,而这个案件是您在职的最后一个案件,陆某以为,或许您知道一些细节……”
“陆知府,您不必再提了,这个案件房某当真是记不清了。”
说完,房毅茂有些沉不住气地起身,“多谢陆大人招待,我们改日再叙。”
说完,房毅茂连多余的客气都省了,转身就要往外走。
陆辰方才还挂着笑意的面容此刻已经完全冷了下去,他年轻的面容下满是冷静,看着匆忙道别就要离开的房毅茂甚至有些慌不择路,陆辰冷眼看着,双唇缓启,声音低沉地说道:
“房大人,当年这个案子是府内衙门查办,只是这案件才查了个开头,上级便来了消息,让您不要再查下去,尽早结案,是也不是?”
房毅茂脚步一顿,站在了原地。
陆辰见状立马跟了上去,语气依旧缓慢低沉地说着:
“可您觉得这个案件疑点重重,不是寻常的自杀,便没有遵从上级的意思,开始暗中调查人证物证,可您很快就被‘升职’。
您被调到了现在的巡抚大人身边,成了一名文书,可这根本就是明升暗降,让您的手里没有了实权,对吧房大人?”
房毅茂没有作答,讳莫如深地转回头来,静静地看着陆辰。
陆辰却并没有停下。
“这个案子最后以寻常自杀投湖结案,入了卷宗,可真正的人证物证却并没有封存在卷宗里,陆某猜测,物证没有被损毁、更没有遗失,是被您存放了,而那人证,您更是怕事件牵连到他,索性抹去了他的记录。房大人,您仁心仁德……”
“陆知府,你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如今你明面上叫我来叙旧,实际却与我提起这一桩旧案,肯定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房毅茂打断了陆辰恭维他的话,脸色并没有松快的看着陆辰,微微摇了摇头。
“可是,陆知府,这个案子无论你是因为何种缘由提及,房某作为一个旧人都想提醒你一句,过去的案子已经无从查起,陆知府还是不要费心了。”
陆辰看对方说的坚决,跟着上前一步,将房毅茂再次邀回席位上,对方没有拒绝,可也没有松口的样子。
陆辰也没有放弃的意思,两人虽然表面客气,可谁也没有退让,气氛反而更加的清冷了。
最终,还是房毅茂说道:“陆知府,这些年房某感激你照顾家中妻小,也知道您在暗中相助多次,所以房某才和你说这样的话,特别是小女盈盈,时常与房某说起曾经陆知府的关照。”
陆辰侧耳听着,伸手拿了茶盏来喝,见房毅茂再次提及待嫁的女儿盈盈,联系之前没有缘由的问起林棠的事情,陆辰对其中的缘由也参出了几分。
“房大人您放心,我待盈盈如同亲妹妹,听令夫人说起盈盈已是年华正好,待嫁闺中,陆某一定留心尽力,为盈盈妹妹寻一门好亲事。”
陆辰看似退让地转变了话题,实际却是扔出了一个利益,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年长又不得志的老文书,当初自己母亲被辱跳湖一案,其中的细节和线索,也只有房毅茂清楚了。
可惜这个房毅茂在淮州做知府期间尽心尽责,为官没有半分的纰漏,陆辰抓不住他的把柄。
如今他在巡抚大人身边,郁郁不得志,可自己地位毕竟不及,也帮不上什么忙,更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容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