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拿出来的,便只有这一桩了。
陆辰抬眼,向来稳重妥帖的他,目中竟露出了紧张。事关母亲,他难以克制。
房毅茂面露犹豫,陆辰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转身对景历说斟茶,来遮掩过去。
房毅茂没有立马回应,而是眼神在陆辰不太自然的脸上停留,半晌之后,他开口说道:
“多谢陆大人照顾小女,这桩案子无论陆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亦或是有什么新的想法,房某都希望陆大人不要贸然犯案,这是房某私下的想法,陆大人为了以后官运亨达,之前已经有了定论的案子最好少接触。”
陆辰提着的那口气还是沉了下去。
林棠在门口等了很久,心里七上八下,难不成这个文书还能在仁园过夜不成?那肯定不可能啊。
正想着,偏门再次被打开,陆辰和文书走了出来。
此时点头哈腰面上带笑的陆知府和平常完全不同,曲意逢迎的样子让林棠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这还哪里是她平常认识的清风霁月陆大人,这……
等着那个文书上了马车之后,陆辰看了身侧景历一眼,景历立马趁人不备,将一个匣子放到了马车上。
夜色融融,这一幕一点不落地全部落在了林棠的眼里。
老文书走了没多久,李账房也从偏门离开,林棠看着他怀里抱的东西已经不在,联系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她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对穷苦人随意驱赶,不顾人性命只想着清理现场防止巡抚知道,中饱私囊,趋炎附势,受贿行贿……
两个字在林棠的脑海里从模糊变得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狗官?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林棠刚到自家巷子口,便看见爹爹在等她。
“爹……”林棠忽然感觉身心俱疲,劳心劳力的事情没有支撑,心里莫名觉得酸。
“棠儿,这是怎么了?”林老爷子问道。
“爹,如果……如果有一天,您忽然发现身边的人并不是那么好,您会怎么做?”
林老爷子伸手拍拍林棠的肩膀,不急不慢地说道:“傻丫头,什么是好人?怎样又算是坏人?不是那么好,说明你的期望值很高,这世上不过都是芸芸众生,又有谁敢问心无愧地说自己就是绝对的好人呢?”
“可他暗中做的事情不光明磊落。”林棠瘪了瘪嘴。
可嘴上明明那样说,心里却第一次不期待别人的认同,反而等着对方的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