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龙和赵虎舍不得沈越也是有原因的，并不是送来辽东的每一个人犯都是像沈越一样阔绰，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沈越一样交友广泛，到哪儿都有人请吃饭的。

请吃饭的时候，俩人也能跟着沾沾光。

两个公人走后，只留下沈越与那校尉大眼瞪小眼，沈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校尉也不知道该对沈越这个关系户说些什么，俩人僵持了一会儿，那校尉也没有过于为难沈越，只说是一会有人来寻他，便让他在帐中待着，哼着小曲儿自去了。

没难为沈越，也没有为难他自己。

沈越也是好奇，帐中离那校场很近，听到那边的喊杀声，他便走到营帐后方掀开帘子去看。一排排军士排的整齐，手持刀盾，在那里练习劈砍格挡，好不热闹。再往右边看，又是一队矛手操练，总之，挺复古的。

这种场面理论上来说不应该出现在已经工业革命的社会才是。

正当沈越觉得有些割裂感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石头？”

是他的乳名。

沈越回头去看时，是一位身穿紫衣，容颜倾城的女子，眉宇间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差点就把宝玉的名言蹦出来——这个姐姐好似在那里见过。

“啊，真的是你。”女子走上来，带来一阵香风。沈越有点别扭，两辈子他还没和女人离得这么近过。

除了上次坐火车时边上坐着个女人时。

随即，一道闪电在他脑子里想过，一个小时候总护着他，打遍甜水巷无敌手的女孩，面容正在和面前的女子重合。

“你是……豆豆姐？”沈越不确定地问道。

“是我。”卫豆豆眉眼弯弯，轻笑道：“早听说你在武清惹了祸事，我怕你受委屈，没经过你同意便把你弄到辽东来——你不会生姐姐的气吧？”

“哪会。”沈越嘿嘿笑着，突然觉得不对：“等会儿，豆豆姐几年不见，本事居然涨了？是你把鬼子……不是，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都怪朱时茂，这下子说顺嘴了。

还行，顺嘴的时候没说是皇军呐。

小子成分还可以。

卫豆豆伸出素手拍了一下他的脑门：“小石头，你怎么和小时候一样，耳朵还是不好使，我明明说的是我托了公主把你弄到这里来的。”

“是吗？”沈越狐疑地问道，难道真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就是。”卫豆豆点头，非常确定地说道：“我现在是公主府的……女官，所以，把你弄到辽东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情。”

“不对吧。”沈越脑袋战术后仰，眯着眼睛盯着卫豆豆：“去辽东明明是我自己选的，怎么成了你把我‘弄’来的？”

弄这个词儿，让他听的很不舒服，好像自己是坨什么一样，就给‘弄’来了。

“邓同芳和郑玄同也都是我的老师，我也只是写封信过去让他们劝劝你而已。”卫豆豆掩嘴轻笑，笑的好像偷鸡的狐狸。

“城里套路深，我要回农村。”沈越闻言，无力地垂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