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在天和母亲、哥哥各把自己许多的所见所闻陈说了出来后,都是不胜唏嘘。程母先说道:“等你们爹爹回来了,那才称得上是团圆……”兄弟俩都点头称是。
程母忽的发现了什么,问程在天道:“天儿,你手上的玉镯子呢?”程在天道:“那天我在吃饭时没了饭钱,只好拿这个玉镯子相抵……”程母抄起一把戒尺,道:“伸手。”程在天很快伸出了双手,他过去挨过了不少打,这时无须母亲说明,看见戒尺便知发生何事了。
程母道:“好!”狠狠把戒尺挥了下去,却在仅有一寸时停下了,道:“这个玉镯子,小时候娘便让你戴在手上,刻着‘吉祥如意‘四字,盼的是你和乐安康。如今玉镯子虽没了,但你平安归来,一个玉镯子又有什么可惜处?如今只盼你们爹爹回来,那才称得上是团圆……”但两个月悄然过去了,家中仍然只有母子三人在勉强谈笑。
一天夜间,待母亲睡后,程在渊和程在天出了庭院中说话。程在渊说道:“你的点穴功夫这样出神入化,是哪位师傅高人所教?”程在天道:“是南诏国一个老前辈,名叫白胜雪的人教的。”程在渊道:“偏你能遇上这等罕有的奇事!明教的人,教了我好多武功,有‘龙爪手’,又有‘玉阳掌’和‘大九天手’,可唯独点穴功夫却没教我,真是奇怪得紧!”
程在天想了想,道:“这……明教的人如此做,就必定有他们的原因。”又问道:“哥哥,你那日对付谭家短剑门时,用的是哪种武功?”程在渊道:“这便是教主所传的‘大九天手’,教主说这掌法玄妙之极,又威力无匹,历来只有教主或立了大功的教众,才能修习。”
程在天便笑道:“哥哥,看得出来这个教主对你相当器重。”程在渊道:“我也不要他的器重,一心只想回家来,可他百般阻挠,让我忍了好久好久才能找到机会。”顿了顿,又愤愤地道:“更何况,他要是真的把我看得很重,又怎会连点穴的手法都不传予我?”
这时程在天道出了一句话,有分教:生民涂炭,山河变色。只听他说道:“哥哥,我曾在五毒教的地下圣殿中,得了两本武学秘籍,你仔细学好了,说不定也就会点穴了。”
程在渊心头一震,说道:“五毒教,五毒教!王教主也曾多次提起过,说它有众多高手,教主更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人物。这两本却是什么书?叫什么名字?”程在天道:“一本叫《幽冥神功》,一本叫《五毒掌法》。”程在渊惊道:“王教主说,这两本是世间无上的武学宝典,如今竟落在了你手上!快带我去瞧瞧。”
程在天把他带到了自己的房中,走到床边,俯身把人体经穴图、手帕翻开,把两本书拿了出来,说道:“这便是那两本书。”程在渊却问道:“你床下还有些什么东西?一并拿出来瞧瞧。”程在天只好把经穴图和手帕都拿了出来,他又追问这两样东西的来历,程在天便不厌其烦地说了。
这时,程在渊方才直勾勾地望着那两本书,眼中略微放出光来。程在天问道:“哥哥,怎么啦?”程在渊嘘声道:“小点声!莫让娘听见了。你带上烛火,咱们出庭院去再说话。”
出得庭院后,程在渊让程在天把烛火放到一张圆石桌上,自己便急匆匆地捧着《幽冥神功》翻看起来。只见他看着看着,眉头紧皱,自言自语地道:“这书我怎的半点也看不懂?哦,是了,王教主常让我读书认字,都怪我贪玩,没好好地读多少书,如今一页便有好几句看不明白。唉,唉!”
程在天见他捶胸顿足,忙说道:“哥哥,不必着急,如今你既已回来了,让教书先生再教教你,很快就好啦。”程在渊没说话,又翻开了《五毒掌法》,看了好几页,眉目舒展开来,笑道:“这个好,这个好!”
原来,这《幽冥神功》乃是极其精微奥妙的内功心法,当时撰写的苗教主又对汉人文字甚是精通,不爱汉人却爱汉字,对汉字多有钻研,因此写出来的书何止高深,还可说是晦涩难懂。其中又蕴含了四十余种运气调理的法门,常人纵然认得其中任一个字,但字连成句,便难以参透。而五毒掌法却是一种极易习练的外功,练时虽苦,收益极快,更兼易学易懂,故而程在渊对其啧啧称赞。
程在天想起赵修的言语,说道:“哥哥,这《五毒掌法》是本邪书,照着练怕会入了魔道……”程在渊笑道:“这是什么玩笑话?我不过练个武功,又怎会入了魔道?”程在天道:“可赵庄主说……”
程在渊问道:“这个‘赵庄主’可是你说过的赵修?”程在天道:“不错。”程在渊怒道:“这就是了。明天咱们去他庄上,我要找他算算账。”程在天大奇,道:“算什么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