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大姑娘她并非没有考虑,可她年幼丧父又没有兄弟,母亲更是无足轻重的一介妇人,反看沈晚母亲是平阳郡主父亲是国公爷,上头的兄长风头无量。
卫恪哂笑,不屑的冷道:“儿臣要是这辈子都不娶她,难道就不能继承大统?”
真是荒谬之言。
什么凤命、什么母仪天下,全是些糊弄人的鬼话。
吴皇后斜睨他一眼,“沈家二小姐性子纯良,好把控,整个京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她也考虑过别的世家千金,可那几个心高气傲的主嫁进东宫只会闹的鸡犬不宁,而沈晩无论家世还是脾性都令她满意。
卫恪扬唇反驳道:“儿臣就是不会娶她,就算她低声下气求儿臣,儿臣也不会娶她。”
吴皇后不复往日端庄威严,她厉声道:“慎言!”
她明白太子的脾气,你越是与他对着干,他越硬气。
思忖片刻,吴皇后软声哄道:“你不喜欢也罢,等你顺利继位咱们再找个由头废了她就成,再不济你与她成婚后,母后把你中意的姑娘送进宫来?”
卫恪沉默了会,握着拳头道:“就依母后的话,儿臣过会儿就去看她。”
吴皇后稍稍松了口气,拍着他的手叹息道:“你父皇身子不好,兴许没几日了,你得好好把握住机会,让你父皇信任你。”
陛下生性多疑,尤其在他病后,太子储君的位子岌岌可危,她不愿自己的儿子似先帝那般昏聩,以至于不顾朝堂,流连于酒池肉林。
太子娶沈国公的嫡女也是顺陛下心意,也能让她们母子稳固地位。
*
沈晚苏醒的刹那头疼欲裂,脑海一片空白。
柳儿扶着她起来,喂了她两口水。
“小姐,你身子好些了吗?”
沈晚揉了揉眉心,“没什么大碍,只是头还有些晕。”
柳儿想起这事就忿忿不平,“太子殿下仗着自己是储君,就可以随意作践小姐吗。”
这样晒的日头,在乡田劳作的老农都撑不住,又何况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且小姐晒了半个时辰,差点命都没了,太子殿下也不管不顾,任由她自生自灭。
沈晚面色青白,趁柳儿还未说出更僭越的话,她沉声道:“柳儿,我有些饿了,你去看小厨房煮碗清粥给我。”
柳儿住了嘴,悻悻地挥开帘子,朝小厨房走。
吴皇后认定沈晚是未来太子妃,特意在长乐宫腾了一间暖阁供她小住,原本她是打算再东宫一隅置一间屋的,可二人尚未成婚,婚期也未定,于理不合这才退一步让沈晚住她的长乐宫。
暖阁后头便是小厨房。
沈晚拖着沉重的身子下榻,慢悠悠地走到软榻,扶着桌沿坐下。
柳儿取煮好的粥回来,见她起身吓得喊道:“小姐,你身子还未好全呢,怎么就起来了,快回去躺着。”
沈晚摇头,“我躺的骨头都酥了,还是起来走走吧。”
柳儿把粥搁在榻边,摆好玉勺。
“小姐,粥煮好了,您快来喝吧。”
沈晚小口吃着没有滋味的清粥,一勺又一勺慢吞吞的吃完,垫了肚子头也没那么疼了。
柳儿道:“小姐小姐,您看要不要收下这些。”
沈晚瞧了一眼,问道:“哪来的?”
承盘里放着许多甜腻的糕点,还有一碟精致的桂花糕。
“说是太子殿下送来的。”
沈晚顿了顿,心道太子何时怎么好心,会糕点给她。
略略扫过去那几块糕点竟都是她素日最讨厌吃的。
柳儿自然也看见了,小声说道:“太子不知道小姐不能吃桂花糕吗?”
沈晚自小就吃不得桂花糕,吃了便会吐,浑身起红疹子,这件事皇后娘娘也知道,怎么会让太子送这些东西来。
沈晚沉声道:“放一边吧。”
柳儿摆在一旁,突然惊呼道:“哎呀,我给忘了,还有几道糕点呢。”
沈晚蹙了蹙眉,“谁送的?”
柳儿摆好糕点,道:“容王殿下送来的糕点,有芙蓉糕,还有小姐你最喜欢的酥牛酪!”
“容王?”她与他素未谋面,容王缘何送她糕点,难道是觉着她可怜,想要弥补她么。
柳儿轻声道:“小姐,说来你还得多谢容王殿下呢,若不是他身边的宫人发现你,把你带到长乐宫还请了太医来瞧。”
沈晩怔了怔,须臾她端起碗,喝着寡淡无味的清粥,双眼迷蒙不知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