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盈月抬头时,只看到裴阙一个冷清的侧颜。
何玉辰见时裴阙,朝他一礼,而后又对柳盈月解释道:“姑娘手中的这枚玉佩,乃是我娘留给我的,当年我爹娶我娘时,赠的便是这枚玉佩。”
柳盈月忽然觉得手里的凉玉十分烫手。
骑在马上的裴阙似乎也不曾下来,声音从上飘落:“你可知道,你要娶的是谁?”
“自然知道,如今拿着我家传玉佩的是柳家三小姐柳盈月。”何玉辰又对柳盈月行了一个大礼:“此生,我何玉辰非柳小姐不娶,以此为誓,苍天为鉴!违者……”
“何玉辰,你可有想过你的父母?”
国公府不同意,到底只是一片痴心。
柳盈月轻轻安抚柳梦姚的手,而后走到何玉辰面前,将玉佩递给他:“此事我不能应你,还请公子另寻良缘。”
何玉辰头上冒汗,“姑娘不必担心这个,我必能说服我爹娘,以八抬大轿迎你进国公府!”
柳盈月将玉佩像刚刚何玉辰塞给他一样,又回塞给他,谁知何玉辰心中一急,抓住柳盈月的手道:“姑娘信我,这几日,国公府便会上柳家提亲。”
柳盈月见抽不回手,十分无奈地用力挣扎着。
别说他不能娶,柳盈月她也不想嫁,谁想有个像何语萱那样的小姑子呢。
忽然何玉辰吃痛一声,柳盈月趁机收回手,极快地转身上马车:“公子心意,恕我不能领。公子醉了,请先回去吧。”
何玉辰还想拦,只见裴阙带着人一旁注视着他,只能任柳家的马车先走。
柳盈月回到马车上,心想着何家那人应当甩开了。
同何玉辰的见面,她最远只能想起绿冶园相见,还十分不体面,怎么就叫人生了娶自己的心思呢?
她正想着,忽然觉着不对,自家的马车之外,还有一阵异样的马蹄声。
柳盈月一掀帘,就见裴阙骑在马上,玄衣上的蟒纹在夜间清晰可见。
跟了半天的裴阙终于叫人察觉,他依旧一语不发,像是只是同行。
柳盈月好心提醒道:“太子殿下,东宫不走这边。”
马上的裴阙身量笔直,直视前方,夜色在他身上泛着冷光,“你如今处在是非之中,还是少出门为妙。”
柳盈月心中冷笑,如何就陷于是非了?
前世没等到裴阙一句公道的评价,这一世也不肖想能从他口中听到一丝赞美。
是以,他向来觉得,女人是麻烦的。
前世的柳盈月她自己,只是不那么麻烦罢了。
她轻笑道,“太子殿下可是在下令?”
那一双狐媚的眼波叫墨色一勾,显得十分明显,朱唇一扬,竟显得十分张扬。
裴阙只瞥一眼便不再看。
他喉结滚了滚,“孤只是提醒你。”
“多谢殿下。”
柳盈月假意地凝了一个笑,而后把窗帘子拉上时,又瞬时面无表情。
马车中的柳梦姚目睹了这一变脸的场面,暗暗地心惊,原来美人生气是这样子的。
裴阙跟着到柳府时,金乌卫一群人原见着柳府的马车,心中一喜。
谁知一旁驭马的居然是……太子殿下??
顿时,众人心情跌落谷底。
原本就是来柳府看人的,谁知竟一天都没见到,叫人大失所望。
等见到柳府的马车时,众人好容易燃起的一点期盼又在见到那玄衣蟒袍的人一小子吓的干干净净。
金乌卫众人均是一震,齐齐作礼:“参见太子殿下。”
裴阙漠然颔首,“今日,大家都很得空。”
“回殿下,今日大家一起休沐,我便请诸位一起来家中做客,正要离开的。”
裴阙道,“你们回去吧。”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只听太子殿下又添:“想必今日大家玩的尽兴,功课都忘了大半,明日到营时加训。”
加训。
众人想唉声叹气,但太子殿下在前,所有的气都卡在喉咙中,于是齐齐应了一声:“是。”
见他们走了,裴阙才驾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