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校场点将台,高台之下高顺、张辽、徐晃所率领的本部三千人马居中,李傕留下来的五百精锐侍卫居左,二百二十四个宗族弟子居右。
人人皆是装备整齐,此时一脸的肃穆。
看着台下这些自己最为信任的将士、宗族弟兄,李炎并未多说什么。
扫视一遍之后,李炎蓦然一把拔出腰中佩剑,剑锋直指西方,高声喝道:“诸位弟兄,扫除奸贼报仇雪恨,就在此役,随吾西征!”
说罢,李炎对着远处含泪送别的贾玉等人挥手告别。
大步下了点将台,跨上追风马,喝了声“驾!”李炎一骑当先,飞马西去。
此时已是中秋时节,原本正该是硕果累累,漫野金黄的丰收喜悦时节。
而如今映入眼帘的却是满目疮痍,山坡上少有的绿色无毒植物早已被饥民连根挖起,稍微嫩一些的树皮也已被剥落得不成样子。
远处的田地之中,多已被战马踩踏得不成样子,一簇簇枯黄的杂草盖过了劫后余生的麦穗,偶有几个面黄肌瘦的百姓小心翼翼的在稻田里收捡那少得可怜的麦子。
这几个百姓远远的看到有军队前来,吓得慌忙逃窜进深山之中,不敢有片刻的停留。
李炎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长叹一声。
曾经四方臣服万国来朝,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大汉王朝,竟已没落到了如此地步,可叹亦可悲。
天色渐晚,夕阳如血,更是映照出这片大地的苍凉。
李炎并未多做停留,下令全军疾行,务必要在天黑之前赶到陇右。
到了陇右城下,祭出印令旗帜,陇右守将裴顺赶忙带领一众将领开城迎接李炎。
此时虽已是晚饭时间,但裴顺及众多兵将都还人人披甲,岗哨巡逻严整有序,并未有半点松懈。
李炎早已在李傕札记中看到对裴顺的记录,其中李傕对裴顺评价是:顺,谨慎寡言,从吾领军十余年,未尝有置军马于危机也。
札记其中,李傕也告诉李炎,裴顺乃是跟随自己征战十余年的老将,是自己的嫡系人马,此番李炎征战马腾、韩遂可为重用。
此时李炎亲眼见到裴顺军风,对裴顺印象也非常不错。
是夜,李炎一众驻扎陇右,接到通报的下卞守将章朝,谷远守将余孔皆匆忙赶来拜见李炎。
章朝、余孔两人在李傕札记中也有记录,但却未曾受到如裴顺那么高的评价。
只是说章朝、余孔两人皆是自己老部下,无太大才能,但却忠心耿耿,虽难以独当一面,但却也可引为羽翼,相助李炎掌控本部军马。
一番交谈,李炎已是基本掌握陇右、下卞、谷远三处重要关隘的基本情况。
就守军而言,谷远、陇右皆是有守军四千,下卞则是三千。
谷远乃是雍、并、凉三州交界关隘,可谓是重中之重,具有非凡的军事战略地位,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陇右则是凉州通往长安的必经之路,自董卓进京之后,韩遂、马腾等西凉军阀蚕食凉州,如今凉州尚在董卓掌控之中的也唯有金城一郡。
李傕的三万军马正是驻守在金城,金城若有闪失,陇右便是最后的防守关隘。
正是因为如此,李傕生前对于陇右关隘格外重视,派出得力干将裴顺前来驻守。
当晚,李炎下令杀鸡宰羊,犒赏陇右守关的四千将士,宴会完毕,李炎当即召开军事会议。
李炎端坐主席,正色道:“元发(裴顺字)、成自(章朝字)、明亮(余孔字)你三人皆是吾父亲臂膀,亦是吾之叔伯。”
“既是自家人,吾便不再客套,当今凉州局势、吾父遗留部属情况,三位叔伯必然了如指掌,值此之时,吾等唯有一鼓作气掌控军队,安内方可攘外,如若不然,则大事危已。”
顿了顿,李炎接着道:“成自、明亮二位叔父且请你二人速速赶回驻守关隘,各自留下一千兵马守关,其余兵马则由二位叔父率领,前来陇右汇合,明日午时,吾等进军凉州。”
裴顺、章朝、余孔三人皆是李傕嫡系,也是陇西士族出身,对李傕忠心不二,三人对于李傕的英年早逝本就悲愤不已,希望能攻打马腾父子为李傕报仇雪恨。
之后三人得知是老主公的儿子李炎来接任平西将军之位,心中大喜,振奋不已。
与李炎的一番接触下来,三人皆是觉得李炎少年老成,做事严谨,对于各方事宜亦是考虑周到,乃是明主之姿。
三人亦下定决心追随李炎,相助李炎以最小的代价掌控主力大军。
说时迟那时快,这万般心绪也只是在转瞬之间,章朝、余孔二人对视一眼齐身上前郑重领命。
是夜,李炎在裴顺的引导下,领着张辽、钟繇等人登上陇右西城门。
月明星稀,西北大地偶有星星点点的灯光摇曳,李炎挥手西指道:“诸君,西北望,射天狼!明日,吾等便狩猎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