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修道。”
江姜按着的手顿了下,随即接着说道:“那阿父答应了?”
书里还有这一遭?她怎么不知道?
江父看了她一眼,让她停了按揉,“你来就是问他的?”
“昨日不还哭着不想喝那碗药吗?”他的语气有些无奈了,对自己爱女变化莫测的性子感到无奈。
昨日他让江姜喝那碗掺了秘药混了薛景血的药汤,她哭了很久,今日却又来问他的消息。
江姜哑了下又还是忍不住问:“那阿父真的要给他修道?”
“自然。”
忽的江姜想起其实在原书中江府被薛景杀了个无人生还后,来了位修仙者为其收尸,后来才慢慢查到了薛景的头上,但彼时他已经是彻云宗的一名外室弟子了。
难道是这个时候薛景就已经要去彻云宗了?
江姜微微敞开领口的毛领,有些热了,接道:“那我也想去修道。”
闻言江父讶异了下,随即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江姜,“为何会突然想起这个?”
他也不是没想过将江姜送去修道,但她的身子骨实在孱弱,便也消了这个想法,此次她主动提起江父却有些犹豫了。
江姜摇头,眸子亮亮,“那是因为最近女儿想开了,强身才能健体,就算学不了多少也能让自己身体好些。”
果然提到这个江父便软了神色,江姜是从娘胎里带的弱症,他们对她多有疼惜,江父没有再多追问。
江姜最近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江父还在思量,她立马顺竿说道:“放心吧阿父,我不会有事的。”
“行,先回去吧,我再想想。”江父没了说辞只得让她先回去。
江姜笑起来,她知道这件事多半是成了,“谢谢阿父。”
她原本还想让江父别用薛景的血给自己入药了,但现在明显不是个好时机,只能从长计议了。
夏枝进来帮江姜的暖炉换了炭火,那小巧的暖炉又重新发热起来,江姜把玩着它,心中却是在想薛景。
不如回去后自己去看看他,说不定还能涨些好感度。
江姜出来时雪已经小了些,门外停了一顶轿子和两个模样结实的小厮。厚重的蓝呢做成帷帘将里面遮得严实,上面还绣了漂亮的暗纹。
江父从屋中出来,不咸不淡地说道:“冬日天冷,出来便坐轿吧。”
江姜掩住眸子神色,点头钻进轿中,里面很暖和,小小的一个空间布置得异常精巧,手边还放了点心茶水。
这万恶的资本家啊。
江姜感叹,但又随即躺平了身子靠在软垫上。
轿子很舒服,只偶尔会有两下颠簸的感觉,江姜让他们在院门口便停了。
若是让薛景瞧见自己坐轿,那丁点大的心眼中指不定又要胡思乱想些什么了。
轿子落地,江姜被夏枝扶着走下来,蜜荷色的绣花鞋刚触到地面,她便觉得自己被一道视线盯住。
江姜抬头。
果不其然,薛景的身影从檐柱前擦过然后进了她隔壁几间的屋子里。
哦豁,还是被撞见了。
“小姐,怎么了?”夏枝问道。
江姜摇头,“没事,进去吧。”
夏枝又瞧了眼江姜,总觉得小姐自醒来后就变了许多,但又不知道是哪里变了。
直到江姜刚进屋便让她去找府医。
“小姐,真去吗?”夏枝迷惑了,昨日还恨不得薛景冻死在外面,让他跪了一宿,今日就让她请府医了。
“对呀。”江姜点头,等下她还要与府医一起去看薛景呢。
白给的刷好感度的机会,她不去就是傻。
薛景在屋中沉坐,身上仍旧滚烫似乎连脑子都糊涂了,眼尾染上微红,身上昨日的冻伤也一直在发痒发烫。
意识弥留的最后一瞬薛景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刚刚见到江姜时说的话,说是要为自己请府医。
薛景抿唇心想,她果然还是个披着白兔皮的恶人。
面上说些不痛不痒的关怀的话语,说不定现在她就在等着瞧自己如何低贱的模样,然后再上来狠狠地羞辱他。
这种事不止一次了不是吗?
薛景意识逐渐恍惚,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快死了,浑身上下无处不疼,他抖着唇不让呻.吟声泄出。
他好不容易活到至今,难道真会因为病难死去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薛景的手指好像抓住了什么来和疼痛抗衡,明明是数九寒冬,他却恍如身置火山熔岩之中。
恍惚间他仿佛闻到了一股少女香气,温暖甜沁,像是他从前吃过一次的莓果。
或许是真的烧坏了脑子连带着嗅觉也不好使了,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错觉。
薛景的心慢慢平静下来,紧紧抓住掌心触感不让它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