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琳琅看着桌上已经坨了的玉米粥,还有水煮一样的白菜,一点想喝的欲/望都没有了.对败了自己胃口的谢红玲说话自然客气不到哪儿去:“你都说了是奖励,那是奖给我个人的,凭啥交公。”
自私得如此直白,让谢红玲更加愤怒:“邓琳琅,你脸皮可真厚。”
“我知道呀。从你们一起检举我进牛棚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得脸皮厚一点,要不早一根绳吊死在牛棚里了,还能活着回到知青点吗?”邓琳琅这话是对谢红玲说的,更是对还在院子里小声议论的所有知青说的:
“既然你们都已经不拿我当同志了,就别用同志的标准要求我。更何况,就算我还当你们是同志,个人的奖励也没有非得交公一说吧?”
屋里屋外寂静一片。
这正是邓琳琅想要的结果。
哪怕接收了原身的记忆,可原身的为人处事邓琳琅真不敢苟同,以后她的行事跟原身肯定不一样,别人发现不了,袁劲松还能看不出来?
自然要给自己前后行事不一找个原因。
没有比原身被所有知青抛弃后,性情大变更现成的理由了,邓琳琅为啥不用?
刺激得邓琳琅撕破脸的谢红玲,眼神有些发虚,她来找邓琳琅,除了眼馋邓琳琅得到的奖励外,还有想帮成静然出气的意思。不想气没出成,邓琳琅竟直接表示以后要与所有知青划清界线,那她会不会被扣上破坏知青团结的帽子?
邓琳琅给出的答案,跟谢红玲想的一模一样:“我们都是响应老人家的号召,从自五湖四海来建设农村,可你们却排挤我,破坏知青内部团结不说,还要抢生产队给我个人的奖励。”
“你这种行为,要是我学着你们的做法,去公社知青办检举的话,你是不是也得跟我一样,到牛棚照顾牛?就是不知道,如果你照顾期间牛出了问题,你能不能拿出药来治好牛的病,让许队长也放你出牛棚,并单独奖励你。”
“不过也好,如果许队长也同样奖励你的话,正好可以让我学习一下,你是如何大公无私、直接把奖励交公的。”
有条有理的话一句句从邓琳琅的嘴里吐出,让窗外的袁劲松和成静然心里的违和感加重了——进牛棚之前的邓琳琅经常强词夺理,一听就能发现她是找借口,很容易让人抓住漏洞。现在的邓琳琅说话一套一套的,听上去十分冠冕堂皇,让人很难反驳。
跟以前不一样的是:以前邓琳琅无论如何气愤,对袁劲松的话还是听得进去的。可刚刚大家都感受到了,邓琳琅主要针对的对象就是袁劲松和成静然。
难道是因爱生恨?窗外大家看袁劲松的目光有些不对了。
袁劲松气不气?自然是气的,偏拿不再听话的邓琳琅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这个知青组长,在知青中说话所以有威信,有一部分原因正是以前的邓琳琅,用她的的胡搅蛮缠,把所有反对袁劲松的意见都反击回去。现在邓琳琅摆明不再听他的,袁劲松张了几次口,发现自己没法象以前一样,义正严辞的斥责邓琳琅。
成静然一向是躲在袁劲松身后捡便宜的那个,袁劲松都张不开嘴,明显感觉到邓琳琅敌意的她,更没有出声。
屋里希望得到声援的谢红玲,久久得不到支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除了冲邓琳琅嚷嚷“胡说、不是那样”以外,一句有份量的辩解都没说出来。
邓琳琅都觉得自己有些胜之不武了:“我哪句话胡说了,你刚才一进屋就想让我把生产队的奖励交公,大家可都听到了。”
“当时你承认诬陷成静然,大家还都听到了呢。”谢红玲口不择言了。
本就觉得自己胜之不武的邓琳琅都不想再跟她纠缠了:“我因为那件事进了牛棚照顾牛,算是接受处罚了吧。你呢,是不是也想去?”
谢红玲终于知道怕了,她跟邓琳琅不一样。
现在的邓琳琅被系统要求躺平,等大返城之后跟知青怕是没啥交集,所以她不怕跟知青点的所有人撕破脸。谢红玲仍要在知青之中立足,心里对招工和工农兵大学抱着幻想,哪肯进牛棚给自己留污点。
看着不吭声的谢红玲,邓琳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不去吃饭,还等着我把奖励交出来吗?做梦!”
谢红玲诧异的看了邓琳琅一眼,奇怪她为啥不乘胜追击——以前的邓琳琅但凡抓住一点理,不把别人闹得灰头土脸是不会罢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