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潜伏在城墙根上,身侧便是内城东北角的天波水门,金水河通过这道水门,流淌入内城、宫城。
头顶上,内城城墙上不时的响起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李煜身上灰色的夜行衣提供了很好的遮蔽,并未被发现行踪。
寻了个巡逻士兵的空档,李煜猫着身形,往前一窜,悄悄进入金水河中,潜伏在河水里,并取出氧气面罩给自己戴上。
沿着河水潜游十余丈,前方是一道镔铁打造的栅栏拦住了去路。李煜悄悄露出头来,抓着栅栏等待。
这处地方恰好在水门门洞之内,巡逻士兵是无法发现的。
等不多久,只听头顶上方传来阵阵呼喊。
“有贼人!”“在那边!”“抓住他!”
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快速远离,李煜会心一笑,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一把小钢锯,随着噌噌的摩擦之声,李煜快速在铁栅栏上锯开一根铁条,恰好弄出了一个可以使一人钻过的洞口。
李煜回头望了一眼,迅速通过洞头钻进内城,沿着金水河底向前潜去。
就在李煜钻进内城不久,去抓捕创城贼人的巡逻兵士无功而返,又有一名身着夜行衣者,趁着城墙上巡逻兵士的空档,悄悄钻进金水里,顺着李煜打开的空档,溜进内城。
而此时,李煜已经顺利潜伏到了宫城水门之下,过了这道水门,便是皇宫了。
眼前是同样的铁栅栏,李煜却丝毫不着急,又等了少许,东北方向又传来呼喊声:
“直娘贼!”“又来闯宫?”“没完了是吧?抓住打死他!”
随着呼喊声的临近,宫墙上的内宫禁卫也被调开,李煜嘿嘿一笑,取出钢锯,如法炮制。
走水门,萧远山闹出动静,调开城卫,李煜趁机锯开栅栏潜入内城,萧峰紧随其后;萧峰闹事,调开宫位,李煜如法炮制,潜入皇宫。这便是李煜潜入皇宫的办法了。
之所以要调开守卫,只因为怕锯栅栏的声音惊动了守卫,等事情办妥后,李煜还要原路返回的。
至于萧远山父子暴露后,甚至可能引得宫内的太监供奉出手后如何逃脱,李煜也做了交代:能逃则逃,逃不了便束手就擒,不出几日便会被光明正大的放出来。
沿着水路进入皇宫,找了個没人的地方上岸,躲藏在假山后面,脱下湿淋淋的衣服,重新换上一套夜行衣,寻了慈宁殿的方向,一路躲避太监宫女,终于潜行至慈宁殿外。
相比于太皇太后昔日康健时的慈宁殿的繁华,朝廷中枢众臣的络绎不绝,现在的慈宁殿显得格外的冷冷清清。
大殿门口只有一位小太监站班,却也斜靠在柱子上,低垂着脑袋,嘴里发出有节奏的呼噜声,显然是早已睡去。
这也难怪,虽然太皇太后在名义上依旧摄政辅国,但早已经不省人事多日,再也无法理政。
朝臣们有事也不往慈宁殿送了,而是送至小皇帝赵煦处。可以说,现如今的大宋中枢,太皇太后只余下一个摄政的空名,其权利已经尽数归于皇帝了。
宫中的宫女太监尽是一些见风使舵的货色,太皇太后这颗大树眼见得就要枯死了,还怎么会尽心尽力的服侍着呢?更何况,今上私底下深恨太皇太后,这让宫女太监更是要躲得慈宁殿远远的了。
李煜悄悄靠近,一个手刀击晕守门的太监,把他摆好,依旧靠在柱子上。
推开殿门,往里张望,殿内空荡荡的,一些摆设家具皆被撤走,甚至就连内外殿之间遮挡用的屏风都无影无踪了。
这哪像太皇太后的居所?反倒像是冷宫了!
毕竟是生身母亲,看到这幅场景,李煜心中泛起一阵怒火。
李煜走进殿内,关好殿门,往前走了几步,再看内殿,床榻之上,有一老妇人平躺着,锦被只盖了半个身子,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紧闭双眼,有口水顺着嘴角淌出来,呼吸微弱,几不可闻。
床尾放着一个锦凳,上面一个药碗打翻了,褐色的汤药流了一地。
床榻之前的柔软地毯上,却有一宫女窝在锦被里呼呼大睡,完全不顾她主子的安危。
果然是人走茶凉!
李煜蹙眉,走上前去,一脚踢开锦被,宫女顿时惊醒,借着昏暗的烛光,看见有一蒙面人站在自己身前,立时便要惊呼出声,却不料被李煜一下子掐住脖子,那声惊呼也憋在了喉咙里。
李煜抬手将瘦弱的宫女提起来,看着她惊恐的面容,伸手扯下自己的面罩,露出脸来。
“可认得孤吗?”
宫女眼珠瞪的浑圆,连连点头。
这倒让李煜有所惊奇了,眼前这宫女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而自己离开汴梁是在八年前,八年前,这宫女也就十岁出头,还未曾选进宫,怎么可能会认识自己?
“孤放开你,你不要喊叫,叫则必死!懂?”
“嗯!嗯!”
李煜依言松开掐住宫女脖颈的手,宫女得了自由,顿时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喘息。
“吴王殿下!”喘匀了气,宫女带着惊恐,拜倒在地。
“说,你是怎么认识孤的?”
“慈宁殿中曾有殿下的画像,太皇太后没病倒之前,时常对着殿下的画像说话,因此奴婢认得殿下的容貌。后来太皇太后病重了,画像也被人取走焚毁了。”宫女小心翼翼的答道。
“……”闻听此事,李煜眼圈一红,有些感动,沉默良久。毕竟是这具身体的生身母亲,即便皇家亲情淡薄,但老太太老了,也总是挂念儿子的。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