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连忙道,“黄娘子可是担心师太的安危?”
林菀儿道,“回天后娘娘,是的。”
武氏面带笑意的打量着面前毕恭毕敬的小姑娘,还未及笄,竟如此通人晓事,与传闻中说的很是不一般,既然她给了圣上台阶下,那么圣上又何必对她的无礼耿耿于怀,她连忙对左右千牛卫道,“来人,去瞧瞧。”
此时左右千牛卫中各走出一个蒙面铁甲的护卫,领了命往厅外走去。
“黄娘子起来说话吧。”武氏起身,缓步走上前想要将林菀儿扶起,林菀儿也顺势起身,福了福身,“多谢天后娘娘。”
武氏极为熟络得将她的手放置与自己的手心,将她拉置一旁的蒲团上坐下,“你这孩子,快要及笄了吧?”
林菀儿低眉道,“是,还有一年。”
“家中可曾婚配?”武氏还是一脸笑意,“莫紧张,咱们女儿家唠唠家常罢了。”
林菀儿亦是低眉,“族中为儿选了一门亲,说是八字相合。”
“不知是哪家的郎君?”武氏的声音仿佛是春日里的风在她耳边响起,温柔而又温暖。
林菀儿如是道,“陈郡谢氏二房的嫡子。”
“是他啊。”武氏笑道,“谢家的这位郎君虽说瘸了条腿,但资质还是不错的。”她笑着转向赫连鸿,“听说还参加了明年科举呢。”
“是吗?”赫连鸿看向她,眼中满是情意,“那孩子天资聪慧,小小年纪便被称之为神童,吾见过其诗作,是个可用之才,不知为何他竟将自己闲置了这么多年,今年他多大了?”
武氏掩嘴一笑,“怕是二十有三了吧。”武氏转向林菀儿道,“圣上在他这个年纪都有三个皇子了呢。”说着,她又笑了起来。
她的笑仿佛是秋日里的风,软意绵绵,但却能扫尽落叶,竟有一些令人发憷。
此时,前去瞧灵慧的两个千牛卫急色匆匆得从外面赶了回来,这使得厅内几人的脸色竟一下紧绷了起来。
千牛卫跪下复旨,“回圣上,灵慧师太,殁了。”
殁了?
林菀儿早有预感有事发生,竟不想竟是灵慧殁了。她心中一揪,鼻腔一阵酸楚喷涌而出,在眼眶中打着滚的眼泪潸然而下,灵慧虽说对她不曾有多大的关爱,但言语之中,她能感到灵慧是十分喜她的,但是为何会离她而去?
原本,灵慧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便是飞鸾公主,那日从她的眼神与神态来看,分明是见不到飞鸾公主了,欧阳岚来自中山,飞鸾公主嫁去的也是中山,难不成,飞鸾在中山遇险,故而师太生无可恋?若是还有可恋,却又为何将本该赐予飞鸾玉转赠与她?
她的大脑一直处在混沌与沉思之中,以至于被带到了禅房门口也不得而知,直至翡翠在她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角她才缓过神,前面站着的是武氏,武氏旁边站着的是当今圣上,圣上正弓着腰咳着,武氏极力地为他顺着其,若是没有人簇拥着,他们二人此时怕也是一对普通平凡民间夫妻吧。
“凶手是谁?”赫连鸿边咳着边问道。
其中一个千牛卫上前查看了身体,道,“灵慧师太是用白绫自尽而亡。”
自尽,果然。
林菀儿缓缓直起身,又向右移动了几步,随即便看到了禅房的整个样貌,灵慧被千牛卫直挺挺得放在了地上,脚朝着外面,而头朝向里面,地上干净如也,无任何挣扎痕迹,一阵风拂过,将林菀儿脸上的碎发撩起,忽而林菀儿的神情一定。
思绪万千。
“既然师太已殁,便将师太以贵太妃的规格择日下葬吧。”赫连鸿边咳着边道。寺人不知从何处搬来了一个蒲团,赫连鸿便坐了上去,却是继续咳着。
“圣上容禀。”林菀儿叫道。
这一叫,却把一旁的翡翠吓了一跳,翡翠轻声喊道,“娘子,守礼。”
可是林菀儿却当做不曾听到,径直走向赫连鸿的面前跪下。
赫连鸿缓了缓气,道,“究竟何事?”
“请圣上开恩,查明师太离世真相。”林菀儿嗓音清澈,字字珠玑,听得在场的人霎时间竟愣住了。
翡翠连忙上前跪倒在地,道,“圣上,天后,我家娘子不懂事,还望圣上天后莫要计较。”她转而向林菀儿道,“娘子,圣上圣喻裁决,师太乃自尽而亡,已无实可查,莫把圣上当做阿郎任由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