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未解之谜充斥着她的整个脑袋,待木泠回来已然是日暮时分,期间翡翠与紫薇各自来换过一次药,这药说来也妙,冰冰凉凉的极为舒服,大半日的功夫,她就不觉着那么撕裂得疼了,简单用了些膳食,林菀儿便在紫薇的搀扶下同木泠进了帐篷。
这帐篷极为宽敞,接近口子处木泠设了一个案几,几子上是研好的墨与铺张好的纸,想都不用细想,那地方定是为林菀儿留着的。只是眼下,她并不打算坐下,而是跟着木泠走至捆绑昨夜那人的十字架旁。
却见他的四肢被牢牢的困在了架子上,根本不能动弹,他耷拉个头呼吸平稳,似是还在昏睡,他面上的蒙巾早已被揭开,五官虽说不出众但颧骨凸出,双颊凹陷,勉强也算得上是棱角分明。双目之下有一道淡淡的分界线,线下皮肤白皙,而线上却有一层淡淡的黝黑,一看便是常年带着蒙巾的杀手。若是常年戴着蒙巾,应当是个高手了,林菀儿如是想着。
木泠行至他面前,伸手轻轻在他的后脑某处摸了摸,随即轻轻一拔,那人的脑袋也随着木泠的动作轻轻往后一仰,几息之间,睁开了双眼。
他渐渐回神,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得绑在了木架上,心生愤怒,本想破口大骂,转念一想现下的处境,竟是满脸青筋暴起一声不吭。
木泠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极为轻蔑道,“你这小子今日有幸败在了我家娘子手中,可有遗言?”
林菀儿知道,木泠这是在激怒他,人若是一旦失去理智,那便会变得极为疯狂,那么心中便毫无秘密可言。
而此人竟像是极为无动于衷一般死死守着嘴,就是不开口。
木泠也不怒,继续道,“木某平生最瞧不起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窝在别人怀中躺食的窝囊废,还有一种便是为了区区小钱卖命的。你说你一个身强力壮的郎君,什么买卖做不得,偏要做这等营生?若是一朝失足,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那雌雄难辨的沙哑声音围绕在那人的耳旁,那人的眼神似是有些轻微的变化,只是最终还是一句都不肯说。
看样子,还需再威逼利诱,林菀儿与木泠对视了会,微微浅笑,径直上前,道,“这样吧,咱们不跟他废话了,我瞧着他皮厚粗糙,不如试试用刑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娘子好主意!”木泠幽幽道,“木某倒是有一个让人死不了的法子。”
“哦?”林菀儿装作好奇,“不知郎君又有了什么新奇的法子?”
木泠一抹魅笑,目光上下打量着那人,“木某用银针分别点中他的麻穴和笑穴,既难受,却又死不了。木某也极为好奇,被同时扎住这两个穴道,一般人能坚持多久。”
那人一听,目光一凝,动了动牙齿,似是想要咬住什么一般,木泠像是早就知晓他的动作一般,只在一旁轻蔑得笑道,“后槽牙中的毒药早就被我取出,想死怕是也死不了了。”
木泠与林菀儿相视一笑,林菀儿示意紫薇将一旁的银针包裹递过去,紫薇却是头一次见如此阴诡的木泠,心中有些发怵,就连双手也开始有些细微的抖动。
木泠接过银针包,从中抽出一根最粗的银针,笑道,“放心,本郎君的银针都是经过淬炼的,扎起来也不会太不舒服,只是略微有些疼。”话音刚落,木泠便随手在他的手臂内侧处扎了一针,只听得一针惨烈的叫声响彻帐篷,接着便是木泠的唏嘘声,“抱歉了,本郎君刚学医不久,这麻穴与笑穴还得再花些心思找找,你稍等。”
说着,木泠缓缓拔出那银针,随即又是一阵惨叫声。
林菀儿连连退避三舍,连连用手捂住嘴,怕自己笑出了声。
紫薇颤抖得将林菀儿扶到了案几边坐定,颤巍巍得将墨捏在手中,轻轻得研起了磨。
当紫薇研好了满满一砚台墨之后,那人的叫声才停止,木泠盯着手中那粗粗的银针道,“恩,所有穴位都挨个儿试过了,只剩下最后几个了,本郎君知晓针扎的滋味儿确实是不好受,但倘若你坦白,本郎君答应给你一个痛快,如若不然,本郎君可不会亲自动手了。”她的意思是让一个完全不懂医的人动手,要么误打误撞扎到了些有门路的穴位,要么便是乱扎一通,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活着便是活受罪。
“好!”那人终究是开口了,低沉的声音仿佛还在昨夜,使得林菀儿的手轻微一抖,下意识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林菀儿伸出纤纤素手拿起一旁的笔,木泠则是将手中的银针收好,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目的又是为何?”
半晌静默,意料之中。
“红衣教之所以为红衣教,为的便是胸中的那一腔热血,这热血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诛杀老弱妇孺已得目的?”木泠早已抹去脸上的任何表情,此时的她认真严肃得像是一个江湖的老前辈。“大瑞朝每一代圣人都会征战一方土地以求早日天下归一,有了新属民众便就有了不同的和谐,至此红衣教便诞生了,一百年前红衣教创教伊始便是为了锄强扶弱,而如今却成为了一个噬命教派,这真让人唏嘘不已啊。”
最初,红衣教的诞生确实是是为了平复一些反和民众的呼声,而更是一把排除异己的双刃好剑,传说红衣教是一个极有权势的某一位宗亲公主,只是时过境迁,红衣教已经不再是曾经正义的形象,而是一群以杀人取财为目的亡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