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这才刚靠上树干,“嗖”的一声,季海川吊着绳索自树上弹跳下来,就如空降一般出现在她面前,谷雨吓得退出几尺,差点没摔倒在地。
“……原来你还活着啊!还以为你脱不了狼口铁定死翘翘了嘞!”季海川一脸惊异的盯着谷雨。
“……什么死翘翘,你就那么喜欢咒人?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谷雨本来稍微平稳的气息,被季海川这一吓,又扑腾跳动起来,本就一腹委屈,经历这样的惊吓后,谷雨的愤怒终于爆发出来。
“好处?你活着,对我来说自然是有好处的。既然你死里逃生,那一千金自然还得记上……”虽是感受到了谷雨的怒气,季海川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确切说来,是他根本不在乎,他惦记的,是他那丢失的一千金,此番,该是又有了着落。
“你、你……”
“不要再你啊我啊的,我也想好了,如果你现在实在没钱还,那我就一直跟着你,一直到你还钱为止,反正我现在也无处可去,闲着也是闲着……”季海川嘴角一咧,一脸无赖的痞样,大摇大摆从谷雨面前走过,捡了一块草地坐了下来。
就转眼间,季海川注意到了谷雨指缝间露出的半截红绳,好奇心驱使下,他如箭一般冲过去。
谷雨还没留意到他的逼近,眨眼间,手被掰开,平安扣被抢了去。
季海川挤眉弄眼,翻来覆去揣摩了半天,像求而无果,终于摇摇头,瘪瘪嘴道“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就一颗烂木疙瘩,根本不值钱”这边说罢,那边随手一扔,它便飞向丈外的荷花池中。
谷雨根本没来得及阻止,它便从她眼前划去。
谷雨焦急看了看季海川,又看了看荷花池,痛心疾首的表情那么明显,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情急之下,她还没顾得上问责他人,便只身踩进了池塘。
荷花池快没过她的大腿,过膝的淤泥让他举步维艰,她用脚小心的探着,用手细细捏开淤泥,就这样小心翼翼,一捧捧的搜寻着淤泥里的内容物。
就这样一直到了未时,谷雨终于再次开眉展颜,手中捏着一个裹满淤泥的东西,朝岸边爬来。
谷雨气喘吁吁上了岸,淤泥敷了她一身,她无力的靠在岸边柳树上。
她很累,却不敢靠头睡去,反倒将手中之物来回在掌中翻看。此刻,那脏兮兮的脸蛋上,竟露出一面欣慰之笑。
对于方才之事,季海川有些自责,他没料到,她会因为一个平淡无奇的木头疙瘩,而全不顾身上之伤,毅然踩进了黑乎乎的池塘。
“喂——就一颗烂木头而已,至于这么拼命吗”他小心翼翼靠近,本想致歉来着,谁曾想,语风一转,竟让人闻出一股嘲讽之意。
谷雨低着头,将平安扣在上身干净衣衫处反复擦拭着,完全没有理会男子,仿佛,此地除了她一人,再无他人一般。
见女子没有回应,季海川忽地明白狗急也会跳墙的道理,索性识趣的闭了嘴,在一旁安静的坐了下来。
入夜后微风阵阵,敷了一身淤泥的谷雨不禁频打寒战,尽管是一年中最热的三伏天,她也凉起一身鸡皮疙瘩。
季海川坐在树下用手在地上画着圆,时时可闻见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
他已经很饿了,前日从女子手中得到的十几两钱袋,他已托人交与添香阁林湘儿。
今晨,也就吃了些野果,可野果本素,根本不抵饿。此刻,他有些力不从心,也有些不耐烦起来,他不知道眼前女子要坐到什么时候。
这时,谷雨突然起身,季海川连忙追过去问道“现在去哪?我看还是找个对方填饱肚子再说……”。
谷雨瞪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而后,收回目光,径直朝异宝斋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