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塞歪头看他:“二次方程求解。甚尔君不会吗?”
“不会。你教我好了。”
“可以啊!等等,这是初中的内容……甚尔君,你之前应该在学校学过的,还记得多少?”
“我没去过学校。初中是什么?”
比蕾塞先一步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一直半放任地在吧台后擦杯子的店长忍不住出声:“就是学校啊。”
说完见甚尔一副完全没有概念的样子,店长唉了一声,眼神有些怜悯,和蕾塞目光相触一瞬,立刻板起了脸,挂上了不想多管闲事的表情,不再说话,只专注地擦起了台面。
“为什么甚尔君不去学校?”
“家里不让。”
吐出了显而易见的答案,手臂往餐桌上一压,甚尔满不在乎地补充:“他们说我没有任何价值,也就当个打手算凑合,然后把我安排去当打手了。”
“那脸上的伤是……”
“家里人打的。”
甚尔说完,看见那双漂亮的绿眼睛里终于起了似是而非的波澜,白皙的面庞再次染红。
“也太过分了吧!?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这是虐待了呀!”她说。
甚尔嗤笑:“可怜我?”
蕾塞并没有答,而是伸手捧住他脸,对视片刻,按着他肩转头:“店长!你觉不觉得他穿上我们的制服,肯定能吸引很多女客?这附近上班的白领很多,消费能力挺强的!”
擦完吧台擦酒柜,然后又开始擦起了杯子的店长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清了清嗓子:“甚尔君是吧,现在就可以试工。我们这工资不高,但全职的话,让你在附近租个单间住总是没问题的,我们也包餐。”
“我就知道店长最好了!”蕾塞闻言立刻开心地跳了起来,挽起甚尔手臂,见人巍然不动,轻轻撞他一下,被灯光柔化的绿近乎恳求地落入了锐利的黑眸之中,柔软地拉长了尾音,“求你了,甚尔君,来试试吧,来和我一起工作嘛!”
甚尔被拉了起来。
叫蕾塞拿备用工服给他,结果别说穿,连手臂都套不进,裤子更是两条裤管都包不住一条腿,还短了一大截,只有围裙能勉强套上,还被胸肌绷得快要裂开,怎么看都很不像样,店长彻底傻了眼:“不是吧。我这已经是最大号了啊。总不能就这么穿着和服待客啊?”
“噗!”蕾塞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甚尔君,今晚一起去买衣服吧!”
袖笼里的几万日元换成了几件最大号的T恤,两条宽松的长裤,最后还剩了大半。
“嗯!这样就完美了!”
蕾塞踮起脚尖,把系带接长了一段的围裙绑好,退后两步打量,“甚尔君看起来很棒呢!对女孩子们要温柔点,不要太凶,常客的名字最好记一下,她们会觉得很惊喜的,小费也会给更多哦。”
甚尔低头,看见她头顶有个俏皮的发旋,黑发垂到肩上,末端不太听话地翘了起来:“你也会?”
“当然会呀。”推着他往大堂走,蕾塞反复叮嘱,“甚尔君,笑一笑,多笑一笑!”
原本正低声交谈的女客们抬头,瞬间安静下来。
“小蕾塞,这是你们的新人吗!也是学生?”很快地,就有胆大些的白领开始搭话,“试工啊——别担心,这工作很简单的,老板肯定留你。上白班还是夜班——夜班吗!太好了——是走哪条路呀,说不定我们顺路呢!”
“太狡猾了凉子!我说啊甚尔君,你多高呀?我可以站在你身边比一下吗?”
“你们!这样会让这孩子为难的!甚尔君,我就点这个。”
“诶——说我们的人往菜单里夹的是什么?甚尔君,她想教坏你哦~”
年轻的白领们嬉笑着,友善又直白地表达着好感与好奇,举手投足间是和禅院的女人们完全不同的开朗与自信,走的时候还特意倒回去吧台,和店长开玩笑:“就说实话吧,店长,你们这是不是什么伪装成咖啡厅的艺能事务所?我们怀疑很久了。尤其是店长你,绝对是搞笑艺人没错,捧哏超专业!”
蕾塞:“噗!”
店长:“……”没有吧。难道他一个不小心搞笑了吗?
送走好几拨客人,临近下班打烊,店长叫过甚尔:“甚尔,客人给你的小费收好,这些不用给我,就是给你的。还有什么不会的问蕾塞,不来要提前一天说。可以的话最好九月开始能全职,这样蕾塞走后我就不用再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