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君也只会叫我留下来呢。”
轻轻叹了口气,蕾塞停下脚步,有点惆怅地回头对直哉笑笑,漂亮的绿眼睛抬起,倒映出不远处少年沉默的影子,“但我是一定要走的。直哉君和甚尔君不同,会在禅院得到很好的对待,所以珍惜吧,珍惜这一切,然后变强,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男子汉,那样就能保护你喜欢的人了哦!”
直哉炸:“谁要你对我说教!我——”
蕾塞亲了一下他额头。
“再见啦。”她说。
泪水瞬间决堤,小小的直哉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边发脾气边哭:“不准走!谁准你说再见了!给我留下!喂!蕾塞!蕾塞!”
蕾塞没有停下。
她来得突然,离开也很突然,即便直哉鼓足了劲儿甚至用上了投射咒法去追,她还是三两下轻盈地在他视野里消失了,只留下没追上的小朋友气得拼命跺脚,揉着眼在原地哭得一塌糊涂。
“我就知道!大骗子!最讨厌你了!”
扯着哭腔喊完,对被吓了一跳的路人凶巴巴又喊“看什么看都给我滚远点”,并不知道甚尔一直看着这一切,红肿着眼哭得直打嗝回家,在佣人们面前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直哉闷闷不乐训练:
大骗子,被揭穿了都半点没要讨好自己的样子,还又说好听话!什么“没有必要离开”,根本就是没把他看在眼里,觉得没有骗走的价值!
想起她快到诡异、连投射咒法都没能跟上的速度,直哉扁了扁嘴,有点丧气地低下了头。
在她眼里,能使他成为禅院嫡子的“投射咒法”不如甚尔君的天与咒缚,所以她才会连掩饰都不屑掩饰了——而且、而且是真的要走了才会说那些话吧。
可恶。半点没女人该有的样子。他都发话了她还不乖乖听话留下来!
甚尔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堂弟内心戏这么多,不过连一个小鬼都能想明白的事,他自然也一样不落。
“没有未来……吗。”
在十字路口闪烁的黄灯下一脚踢飞石子,看路对面铁灰色刷了绿漆的垃圾桶咚一声瘪了一小块,既不想回家,也不想如蕾塞所愿去找她,甚尔有些烦躁。
她有问题,这他早就知道了,也从一开始就知道该怎么做:
——吃掉她。连皮带骨,让她彻底无法逃离那种。
到嘴的肉自己送上门不吃白不吃,既然已经尝过味,那就绝无再拱手让人的可能,更何况她确实很美味,而他还想要更多。但要他一脚踩进陷阱然后傻乎乎地鸡飞蛋打,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没有时间了。她……
雨又下了起来。
就像他第一次离开禅院走出家门那天那样,厚重的雨幕从天际劈头盖脸落下,把方方正正得没有丝毫人气的市区刷上了一层闷热的灰,但来往的行人对甚尔却再没有当初的诧异,他们早就习惯了他,并主动对他说话:
“你是……那家咖啡店的小哥?”
从被雨水淋透的镜片后艰难地辨认出又高又壮存在感却低得吓人的甚尔,被直面而来的暴风雨呛了一下,路过的上班族顶着公文包劝,“没带伞吗?别在这里站着,车来车往的危险,而且这么淋雨也会生病的!前面有商场,先进去躲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