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鲛市(1 / 2)美人大佬和他的在逃小郎君首页

“正是在下,请问二位找我何事?”池渊望着眼前人。这两人虽一身车夫打扮,言谈举止间却带着一股江湖气。

二人面色通红,脖子和额头上挂着汗珠,像是在阳光下暴晒多时,见他点头,松了一口气:“我们……”说到这儿,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少爷恭候您多时了。”

池渊眼神一动:“你们家少爷是白蹊公子?”

“白蹊?”二人反问一句,像是记不得自家少爷的名字,对视一眼才应道,“正是。”

马匹矫健,是上等的好马,车舆上雕刻着花卉花纹,轩窗上遮着帷幔。晚风吹来,帷幔飘起,隐约闻到车厢内散发出隐隐香气。池渊绕暗自感叹,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出个门都这般奢侈。

两名车夫一人撩车帘,一人拿出踩脚的矮凳,伺候三人上车。

池渊不客气,抱起丢丢上去了。初一跟在他身后,也钻了进去,结果刚一进去,便呆住了。只见马车内的装饰更为华丽。车厢宽敞,座位上铺了凉席,凉席下又垫了软垫,坐上去绵软又凉爽。车顶中央挂着香囊流苏,散发着阵阵清香。

“这小少爷也太有钱了吧。”初一眼都直了,那模样恨不得马上抱着白蹊大腿认个干爹。

池渊在一侧慵懒地躺下,枕着一只胳膊,翘着二郎腿,听初一这句话,心底一阵泛酸:“这算什么,我以前还坐过比这更华丽的马车呢,象牙雕饰,描金绘银,冬有暖炉温手,夏有寒冰消暑,那坐在里面才叫一个舒服,这车顶多算凑合。”

初一朝天翻个白眼,心想,师父,您这话酸得,十里外都能闻到醋味了。

池渊知他不信,正要再开口,一个低沉柔和的嗓音自车帘外传来,未见其人,先闻笑意:“条件有限,委屈渊大夫了。”

车帘随之掀起,一个身影猫腰进来。

天色渐暗,万家灯火渐次点亮。少年一手保持掀帘的动作,一手拎一只篮子,篮子里装满紫红葡萄,一身白衣尤为亮眼。

“白蹊!”看清来人后,池渊些许惊讶。半晌,想起这是人家的马车,而自己正十分不雅观地躺在座位上,便连忙起身,换了个正经坐姿。再忆起刚和初一的对话,面上有点挂不住,咳嗽一声,掩饰下窘迫:“小少爷别介怀,这马车舒服得很,我跟小徒弟吹牛罢了。”

白蹊没接这话茬,走过来,递上手里的篮子:“凉水葡萄,尝尝?”说完,正要入坐,低头看见座位上有一只脚印。

这是池渊刚躺着时,脚踩的,于是又一番尴尬,拿袖子胡乱一擦,自己坐了上去:“哈哈哈,睡大街睡习惯了。”

他打着含糊过去。白蹊凝视着他,神情有些落寞。

“小少爷没在客栈休息,怎么出来了?”

“闲来无事,出来散心,顺道接渊大夫去客栈。”白蹊同他隔了半个人的距离,在他旁边坐下,低头从篮子里挑出一串又紫又大的葡萄,“给,这葡萄甜得很。”

池渊接过葡萄,揪下一颗放进嘴里。沁凉酸甜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开,身上的燥热立刻消去不少。

“好吃。”他把手里那串分给初一和丢丢,回头问白蹊,“你方才去买葡萄了?”

白蹊又挑了一串给他:“嗯,听到叫卖凉水葡萄的,跟去买了一些,没想到这么巧,渊大夫就过来了。”

“等很久了?”

“有一会儿了。”

“什么时候来的?”

“吃过午饭。”

“……”这小少爷管一下午叫有一会儿了?

“对了,先前小少爷中毒,不知现在解了没?”池渊又问。

白溪道:“多谢关心,已经去医馆抓过药服下了。”

“那就好。”池渊点点头,道,“既是如此,我再帮小少爷把个脉,看恢复如何?”

白蹊抬眸看他。

“……”池渊这一要求实则带了别样心思,这一对视,莫名让他有点心虚,“应该没什么大碍,你若不愿……”

话音未落,白蹊已经起身换了位置,坐到了车厢内有案几的一侧,撩开衣袖,将手腕放上去:“那就辛苦渊大夫了。”

池渊便不再多言,在案几另一边坐下,挽起袖子,将三根手指放了上去,感受一会儿,发现白蹊体内的毒确实已经解了。

马车缓缓行驶在县城里,晚风拂过河岸柳梢。

确认白蹊毒解之后,池渊的手指并没有离开他的手腕,而是暗自将一道内力,通过指尖,灌入白蹊体内。

从白蹊上车,池渊就很在意一件事。他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白蹊靠近马车。无论气息还是脚步声,都轻得仿佛没有声息。他耳力一向很好,能悄无声息近他身的,大都不是等闲之辈。

沿街店铺大都关了门,只有客栈酒肆还吵吵嚷嚷,推杯换盏声不绝于耳。

“哒哒”的马蹄声催人入睡,初一揽着丢丢靠在角落,浅浅入眠。

昏暗中,白蹊凝视着帮他把脉的黑衣少年,嘴角不自觉翘起,一双眼睛异常明亮。

池渊垂首,屏息凝神,只觉指尖那道内力,沿对方经脉,一路畅行无阻,直抵心脉尽头。

面对经脉之中突如其来的外来气力,普通人或许无从察觉,但练武之人一定会下意识防备,以自身内力与之形成对抗。他本想用这种方法试试白蹊深浅,谁知对方竟似完全没有内力,就这么任由他侵入到自己心脉要害。

这小少爷竟一点武功不会吗?那他如何能悄无声息地靠近马车?甚至都上来了还未被他发现?难道是他想多了,他刚才只顾着和初一说话,一时分神儿没听见?

“咳——”不等他想明白,白蹊捂着胸口,轻咳一声。

“啊!”池渊蓦然回神儿,意识到自己那道内力险些伤到他,忙不迭收力松手,眼中却仍是存疑。

白蹊手托下颌,微笑看他:“渊大夫这么盯着我,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他目光真挚,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池渊反倒心生愧疚:“没什么,就是看小少爷气度不凡又胆识过人,比起书生,倒更像江湖中人。”

白蹊哈哈一笑:“又在夸我吗?”

池渊也笑:“当然。”

两人又各自沉默。过了一会儿,白蹊的视线落在丢丢身上:“这孩子是?”

先前去救人,池渊没带丢丢,眼下看着趴在初一身上睡着的孩子,答道:“我儿子。”见白蹊不说话,又补一句,“我捡来的,不是亲生的。”

白蹊笑笑:“我知道。”

马车又往前走了一段,在客栈门前停下。

初一先下车,丢丢随后,池渊则跟在丢丢身后。谁知这小孩儿刚探出头,就立马缩了回来,闷头钻进池渊怀里。

“你怎么了?看见什么了?”池渊往外看一眼。马车停在客栈门口,客栈门大开,一个女人正跟在一个男人身后,往客栈里走。女人怀里抱着孩子,那孩子尚小,还在襁褓中包裹着,不知是不是刚睡醒,咧着嘴,嗷嗷哭闹。

池渊低头看瑟瑟发抖的丢丢,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孩子怕是之前被宛童的样子吓到,以至于对婴孩产生了恐惧。他没有办法,只得抱着丢丢下了车。

待众人都下车,正要进客栈,其中一名车夫凑上前,贴在白蹊耳边说了几句话。白蹊眉头一蹙,转头道有些急事需要处理,让池渊三人先进客栈稍候片刻。池渊摆摆手,让他先去忙。

客栈人满为患,莫说楼下吃饭的地方,就连楼上的客房都住满了,幸好白蹊一早便将最后一间房订了下来,否则他们这几日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四有县地处偏僻,平日里客栈生意一般,只不过最近恰好赶上鲮鱼山一年一度的鲛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