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芝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因为不能说话,她只能瞪着萧缇,萧缇合上折扇,在她头上状似亲昵地敲了敲。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谢朝海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与我有关?”
谢灵芝挺直背脊,身体不自然地前倾,要不是她的手被绑在身后,她应该会拼尽一切掐住萧缇的脖子。
“我可以告诉你,谢朝海,确实是我杀的。”
萧缇说的轻描淡写,仿佛不过在形容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他也是厉害,在水里挣扎这么久还能坚持,还能叫着:休要碰我女儿。”
谢灵芝听到这里,泪水如注,她因木塞堵住嘴巴不能叫喊出声,只能发出怪异的低嚎。
萧缇并不想放过她,接着描述谢朝海濒死时如何挣扎,其状如何惨烈恐怖,谢灵芝低低地埋着头,弓着身子,浑身颤抖。
不过没一会儿,谢灵芝没有动静了,也不颤抖了,萧缇眸色一凝,快速伸手将人拉起来,只见她面色紫胀,眼睛紧闭。
不好!这是试图要咬舌自尽。
萧缇气急,眼眶一下子红了,赶忙将谢灵芝口中木塞拔出,再次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巴,谢灵芝抵死不肯,再次狠命咬向自己的舌头,萧缇抬手打了她一巴掌,谢灵芝眼前发黑,脑袋嗡地一声,整个人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力气。
“你想死?哪有这么容易,我坠马昏迷三年,不全都拜谢朝海所赐?那才是生不如死的废人,我这条腿,”
萧缇指了指左腿膝盖处,“内里生生打了六个钢钉,我才能站立行走,每隔几日就要用刀剜去腐肉,我受的罪,不全都拜谢朝海所赐?”
他从上往下睥睨,冷声道:“谢灵芝,你别想这么快超脱。”
谢灵芝的目光从萧缇的左腿膝盖挪开,缓缓向上,直直对上萧缇,她泪水盈盈,萧缇冷哼:“贱如蝼蚁,胆敢蚍蜉撼树,谢朝海该死。”
谢灵芝听了没有再反驳,她低下头,不停地啜泣,嘴唇嗫喏,念念有词.
萧缇听不清,抬了抬手,自有人把谢灵芝头发一拉,让她昂起头来。
谢灵芝被逼着对着萧缇,后者借着扇子探了探她的脸,忽而笑了,“三年了,芝芝比及笄时,更加美貌,哭起来果真是我见犹怜。”
萧缇示意属下,两个人上前用撬棍打开了谢朝海的灵柩,两人手上动作一滞,愣住了。
萧缇皱眉,“怎么了?”
两人面面相觑,神情诡异,萧缇拍在桌子上,两人齐齐哆嗦,其中一人抱拳回禀:“这棺椁里,没有尸体。”
萧缇站起来,其他的人也都伸长了脖子往灵柩里看,果真空空荡荡,并没有谢朝海。
果然如谢灵芝所料,萧缇想要销毁谢朝海的尸体,以绝后患。
一直扭着谢灵芝的人咬牙加大了劲道,“疼…”谢林芝忍不住哼道。
萧缇紧抿着嘴巴微微皱眉,谢灵芝两腮不正常的发红,一边肿胀,她的睫毛如扇不安地微微颤抖,眸中的水光若隐若现.
这让萧缇想起了,那年她也是这样,睫毛颤动,脸颊通红,明明很害怕却带着少女独有的羞涩好倔强,她说:“我们既然有了男女之实,你该娶我的…”
时光如水,白驹过隙,好几年过去了。
“好疼…”谢灵芝低声嗫喏。
萧缇揉揉眉心,摆手道:“我松开你,你跟我说,谢朝海的尸体在哪儿,听清了吗?”
谢灵芝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听清了。
属下把谢灵芝手上绳子解开,一面解,萧缇一面提醒:“芝芝,可别玩什么花样啊,我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话音未落,谢灵芝居然从腰中抽出一把匕首,萧缇哪里想到看似弱柳扶风的她居然能够拿利刃,来不及躲,下意识用手去抓,刹那间血光抹红了两双眼。
那把匕首被萧缇堪堪在就要刺进胸口之前牢牢抓住,谢灵芝不肯放弃,再动了一把力,属下反应过来一脚踢翻谢灵芝。
几个属下上前忙着为萧缇包扎,萧缇呲着牙忍着痛把人推开,走到谢灵芝跟前,揪着她的衣领,“敢行刺我,嗯?”
“畜生!”谢灵芝当面啐了萧缇一口,咬着牙道:“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为何要牵扯我的家人。你要恨我,把我杀了就是!”
说到这里萧缇反而更气,“我祸及他人?”
他哈哈笑起来,可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他将谢灵芝拉进两分,一字一句道:“是你阿耶先祸及他人的,他暗中捣鬼害我坠马还不够,竟然还利用当年废太子一案,构陷我大哥萧络,指认大哥与废太子来往密切,意图谋反!”
谢灵芝一惊,萧缇所说之事她全然不知,谢朝海从未向她提起过。
萧缇停顿半刻,继续道:“你可知,我大哥不堪受辱,在我晕迷时,提剑自刎,我母亲深受打击,当下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