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众生相(1 / 2)美人赐我首页

谢灵芝对于自己已经成为搅动各方局势那只蝴蝶,浑然不觉,在牢里待了三天之后,周翰再次提审。

谢灵芝心里没底,被人推出牢房时候还问:“现都查清了?若未查清,怎可草草升堂?”

衙役没耐心,喝道:“休要打听!快些走!”

跌跌撞撞,谢灵芝蹭到了大堂上,今次并没有那么多的人,在堂上坐着的除了周翰和蓝谦之外,就只有萧缇。

再次相见,谢灵芝倒是平静,云青那眼神依旧是恨不得将他扒皮,两个衙役都按不住人。

等人到齐了,周翰轻咳了一声,偏头对蓝谦说:“蓝侍郎,既然是你的案子,还是由你来主审吧。”

蓝谦行礼,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众人肃静,他环视堂下,目光落在谢灵芝身上,缓缓道:“谢氏,对于你前几日所荐举之事,本官有所查证。曾经侍奉宴芳阁的宫女证实,萧缇…”

蓝谦顿了顿,萧缇端坐在侧,身后的玛瑙打着扇子,面不改色,仿佛不是来接受审问的,而是来听曲的。

蓝谦接着道:“萧缇确实经常出入宴芳阁,并与你有接触。”

谢灵芝脖颈还挂着枷锁,十分沉重,她无法完全抬起头直起腰来,以一种怪异艰难的姿势望向蓝谦。

以前她确实不相信蓝谦,但现在谢灵芝动摇了,有点摸不透他。

“大人英明,”枷锁压迫身子,谢灵芝的声音也是压抑的,“萧缇此前装作全然不认识我,可见是撒谎。”

蓝谦转头问萧缇,“萧缇,对此你有何解释?”

按道理,同是提审,萧缇应该与谢灵芝一样,跪在当地。

但萧缇的身份特殊,哪个衙役敢要他下跪,甚至还未他准备了绵软的蒲团,生怕照顾不周。

萧缇作势要跪,刚起身就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蓝谦皱眉,道:“有伤在身就无须跪了,回答本官问题即可。”

萧缇笑着谢过蓝谦,冲他温和一笑,翩翩有礼,“大人,我确实常去宴芳阁,但皆因我喜欢骑马和蹴鞠,宴芳阁中侍奉的都是宫女,我可能见过谢氏,可能说过话,但并不能证明我与她相识,更不能证明,我轻薄了谢氏啊。”

蓝谦道:“三年前,谢灵芝曾找一位女医看病,有寻医记录为证,那时她已…”

谢灵芝合上眼,耳边是蓝谦淡淡的没有情绪的声音,“…已非完璧之身。”

云青红了眼睛,他跪在谢灵芝身后,看她的头越埋低低的,忍不住流下泪来,这样的事情当众来说,于女子而言,真是抽皮剥骨之痛。

萧缇笑了,“谢氏她,”他想了想,没有说出那个词,“即便如此,并不能证明是我所为。”

面对萧缇的开脱,萧缇再次紧逼,“那回长安途中,你为何闯入谢灵芝的房间。”

谢灵芝豁然抬头,这件事她以为耻辱,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蓝谦如何知晓。

萧缇道:“大人可有证据?”

蓝谦冷冷瞥他一眼,传上张伙,张伙道:“那夜我与蓝大人商议案情,突然听到响动,开门查看时竟看到萧二公子闯入谢氏的房间。”

周翰看向萧缇,看他如何解释,萧缇面色一僵,表情凝重,寂然了许久。

“谢氏,”蓝谦唤了一声,谢灵芝看向他,蓝谦难得语气温软,他道:“他对你做了什么,你但说无妨。”

热泪一时冲到眼睛里,模糊了双眼,谢灵芝看不清蓝谦了,她哽咽了半日,红着脸开口,

“萧缇他…”

“我闯进去,掐住了谢氏的脖子,”萧缇抢白,一副羞于开口又不得不开口的样子,“说来惭愧,我因伤在身,需得食用五石散才能缓解疼痛,诸位应该知道五石散会让人迷失心智,行为失常。那日我服用的五石散过多,回想起来大哥的事,想到谢氏其父构陷我大哥,悲从中过来,一时气恼,就闯了进去…”

“不!”谢灵芝挣扎起身,慌忙摆手,“他是威胁我!他不仅那时威胁我,在我父亲停灵时,萧缇闯入我家,欲要抢夺尸体,掩盖证据,幸好我提前将阿耶藏了起来,萧缇未能遂愿就放火烧了灵堂,他!他亲口承认杀我的父亲。”

萧缇正欲开口,蓝谦道:“谢宅的大火确实是人为,而且我查到你去蒲津县青莲镇之前,去过青州,青州是谢氏的祖籍所在。”

周翰挑眉,今日蓝谦所问可不是这几天能查到的,可见他早就对谢灵芝的案子有疑虑,一直隐忍不发,连他作为上司都不知道蓝谦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

“去青州那时今年春天的事,已经相隔两三个月了…”

“是啊,你大病初愈就马不停蹄去了青州,是为何?”

萧缇展颜一笑,“游山玩水。大人,我躺了三年,想出去走一走这不犯法吧。”

“不犯法,但在你青州期间,”蓝谦再道:“许叔的儿子犯了事,本来对方要报官的,却被一笔钱财摆平,选择和解,这你可知道?”

萧缇不答,蓝谦再问:“三年前,谢灵芝与婢女遇袭,对方声称是萧府的人,那婢女的尸骨上确有刀痕,这你可知道?”

萧缇还是不答,蓝谦再问:“谢氏明明有隐情,确实始终不肯开口,你声称偶然到了青莲镇,之后却一直跟着本官,是否在向谢氏施压?”

所提之问,萧缇都没有回答,蓝谦一拍惊堂木,云青适时地抱屈:“大人英明,我阿姊受辱后精神不济,几次寻死,现在腕上还能看到伤痕,请大人明察秋毫!”

蓝谦抬手无声安抚了云青,转向萧缇,接着道:“萧缇,只用派人去青州,细查那批钱是谁人摆平许叔之子的案子,便能顺藤摸瓜,找到端倪。”

这是在给萧缇机会,自己主动承认。

周翰去瞧萧缇,但见他先是一言不发,而后摇着头,笑得无奈,蓝谦皱眉,略有不满,“公堂之上,你笑什么?”

萧缇叹了口气,“我笑大人你牵强附会,生拉硬扯。仅因我常去宴芳阁,且谢氏失去清白,又遭人袭击,就认定是我?出入宴芳阁王孙公子那么多,可有直接证据?我在青州游玩半月有余,可青州那么大,每天发生那么多的事,鸡鸣狗盗,难道都与我有关?至于谢氏指证我火烧灵堂,可有证据?谢朝海的尸体经过这么多次的检查,是否是他杀,刑部最清楚不是吗?大人,办案不能靠想象,得讲证据啊。你说去青州查验一趟便能知道真相,我希望大人尽快去青州,好还我清白。”

眼见着蓝谦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谢灵芝流下泪来,失声大叫:“萧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