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要救人”,这是他成仙前的事,一时之间他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
玉叶冷哼一声,她的眼睛透着寒光,“救人?你趁我伤重拿走我的阴佩,这玉佩有何用处,想你也清楚,你要救得人是活人还是死人?”
冰夷大骇,显然玉叶已经猜到他想做什么,他瞧着她冷漠的脸孔,心中狡辩的言辞都堵在了喉头。
“我曾是人类,喜爱研习修仙之道,也不知是我的热忱感动了上天,还是我命有机缘,我无意之中得到一颗仙丹,飞升成仙,虽是河伯,但也让我有段时间变得傲慢”,他那时确实荒诞,仗着自己的神力经常去人间寻乐,甚至是捣乱,极北一带他是恶名昭彰。
神的时间无涯,慢慢他觉得过得寂寞,恰好又识得了几个有家世的神裔,都是喜欢到处惹祸的主,冰夷实在无聊就随他们一起到处玩闹,却在那时惹下了祸端。
冰夷回想着那段荒唐的时光,便心生嫌恶,但记忆中的那个人儿又叫他柔软,“她叫蕴怡,住在极北莫潭最后面的那座山下,在我最孤独无助时她救了我,我曾视为同伴的那些神在人间做了恶,却让我做替死鬼”,那时他才醒悟,自己才是他们玩弄的对象,在人类之间适用的高低贵贱,在神的世界里也同样重要,他被舍弃也是自然,谁让他随波逐流,甚至成为帮凶。
他在躲避他们的围猎时,被人类的姑娘所救,那是他成仙后的几百年里过得最安心的日子,“我们相爱了,甚至约定一起老去,若是为她我愿意放下神籍,重新做人。”
玉叶安静的听他阐述着所有,有关于过往,有关于秘密,无喜无悲,她一直看着他的表情变化,似乎看到了过去和未来的结局,“她死了?而且是为了你?”她说出这句话时觉得自己平静的不像话。
冰夷的眼神暗淡下来,他带着自责的嗤笑低着头说:“他们想要杀我,蕴怡她挡在了我的身前,我拼命带她回到从渊,可她还是去了,我只能拿冰莲护住她的身体”。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她,玉叶觉得她也许知道他还想说什么,她等待他说下去。
冰夷也知他对不起她,为了自己的目的,拉着她一起痛苦,但是,现在他更要救活蕴怡,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玉叶。
“我一定要救她”冰夷坚决的看着玉叶说。
“生死有命,企容你轻易改变,任何人都不能打破生死界限”,当玉叶接下阴佩时,她的心就从来不曾迷茫,这世间规则绝无人情可破。
冰夷入冥府只想得到泰山府君祭,他知道她一直恪守本分,若让她做出违反天道的事,想必他们之间真的就再无可能,“玉儿,我曾行差踏错,所以我不会让你为我做半分不安的事,只求你借阴佩一用,所有过错我一人承担”。
“冰夷,你已经为她尽力,执念太深只能累成心魔,你为神也有自己的使命,你将阴佩还我,所有事都一笔勾销。”
“若我执意要闯冥府呢?”冰夷有一刻希望她为他多少动情,有一次能稍稍松口。
玉叶知道他在置气,在责怪她的不近人情,可他已没有立场,“若你硬闯,我们只能刀剑相对。”
上一次他胜了一筹,但如今他只有败,“我已胜不了你了,玉儿”,他停顿了下,又欲言又止的说:“我……之前伤害了你,你可……怪我?”
他的愧疚深深刺痛着她,他的一生走错太多的路,悔恨在他心里囚禁着时光,都说神仙潇洒,他恐怕自成仙后未得到过真的自由。
“我未真的爱上你,又何来怪你,我早知你的计谋,到这里不过是念着你的救命之恩,一直在配合你罢了,我只想你早日迷途知返,但无法干涉你的决定,我也算欺骗了你,我们自此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冰夷还有很多想要对她说的话,但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笑容,全都如鲠在喉,只全部化为一句:“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