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高鉴眼神中露出将信将疑的神情。
“师弟向来不过问寺中经营之事,又有何生财之道?”
“师兄,你说咱这和尚的日子是不是远比寻常百姓好得多?”
高幸不答反问,却好似是岔开了话题。
“若是说衣食住行,山门之内乃是雅修之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又岂能专心侍佛!
僧家自有经营,生人祈福,亡人超度。信众又多有乐善布施者,若度支得当,经年下来,积累些田庄寺产,自是不在话下。
又我朝皇恩浩荡,免了沙门税赋。是以我大唐境内,僧院多还富足。”
“即是如此,那今年河南到歉收,想入我寺为僧者,岂不是大有人在?”
高鉴大和尚看了看他,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佛门圣地,又怎是收留逃荒乞丐之所?若是那了无生计,破落之人,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得和尚的!”
“那做得了和尚的都是哪般人物?”
“入寺为僧,与个俗人来讲,好处颇多。一来可以静修佛法,二来可以了却身上俗事!
你道那,武则天,杨玉环改嫁之时为何要先入佛门道场?”
“还望师兄指教。”
“是要先消了原籍。否则一个是父妾,一个是儿媳,直接登名造册,岂不为人所笑?
只有入了佛籍,道籍。还俗之后,得了个“干净”之身,才好入宫人之册。
这俗人之中,常有些背负官司债务之人。走投无路,便入了空门。如果不是官府定了大恶的,有咱山门的庇护,旁人多也纠缠不得了。
倒是有许多大户人家,遇了恶事,临时寻咱这度叠,还寻不到呢。”
高幸心里暗道:这年月能做得了和尚的看来也都是些有故事的人呐!
大唐的佛门是个好地方,日子过的不错,清净高雅。又不用纳税,还能必祸。
那估计这门槛,肯定低不了!
便正言相问:
“师兄,如今要到咱皇藏寺做僧人,不知要费几多周折?”
高鉴看了看高幸。
“如今要比师弟来时,却要难了些。
大唐出家为僧,需要有朝廷的度叠为证。若是私自剃度,被官府知了,是要坐刑的。
每年元月之后,诸寺院要将该年所要剃度的僧籍额数,报与长安总监院批核。
这几年只要上报节度使衙门即可。
本来还有些文书考校,入寺诵经总要识得经上文字。总要粗通些佛门经理。
但是如今,节度使衙门说你合准,便是核准了。”
“衙门上的官印,也不是白盖的吧?”
“自然不是,没有银钱,哪来的文书。
咱皇藏寺的度然要画宋州衙印。
那宋州衙门,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私下里把咱寺的度牒,一卷竟卖到了九万钱。着实可恨!”
高幸一拍桌案:
“这等行径与卖官鬻爵又有何异?”
高鉴嘴上也是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