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安里,是洛城内不起眼的一处街区。
晴柳客舍,位于同安里的深处。
客舍规模不大,店家的生意却不错。
背街的一间客房里,苻锦在案前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粥饭。
敲门声响起,三长两短,是事先约好的信号。
苻锦起身前开门,刘裕闪身从门外进来。
“锦儿,我打探清楚了。商贾大会将于明日晌午在鼓楼前的广场举行,姚晨代表羌秦朝廷亲自主持。”
“辛苦你了,寄奴哥。”
“锦儿,你一定要刺杀姚晨么?”
苻锦坚定地点了点头。
“可是,你爷爷临终前希望你尽快安全回到荆州,还遗嘱我一定要保护好你。现在,只要出了武关,过了丹江,羌人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苻锦白皙的面庞滴下泪花,低声道:“我不能就这样离开!羌狗欠爷爷的血债~我、我的家仇,一定要让他们姚家人偿还!”
眼见锦儿凄然落泪,刘裕忍不住暗自心疼。
“好,我陪着你,锦儿。赴汤蹈火也陪着你!”
苻锦含泪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刘裕,不堪的痛苦回忆再次浮心头。
一轮清月下,牧护关层峦叠嶂、山势峥嵘。
绵延不已的官道,成片的森林,偶尔一现的山间农田。
路边的一处无名向阳山坡,几十亩不知谁家开垦的耕地,耕地旁孤零零的一座茅舍,是农人为方便自家休息和放置农具简单搭建的。
桓信、苻锦和刘裕三人熟睡在茅舍内,大黄狗也伏地偎在锦儿的身旁。
一路连番跋涉,艰辛疲惫到了极点的他们坚持不到找个人家聚居处投宿,幸好发现了路边的这座茅舍,就安心地歇宿下来。
大黄的耳朵突然支棱起来,接着弓身立起前肢,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随即低沉吠叫起来。
“有情况,快起来,孩子们。”
桓信第一个被惊醒,听到远方传来的杂沓马蹄声,一把抄起铁枪,又急忙唤醒了锦儿和刘裕二人。
然而,不待他们转移,暗夜中举着火把的一小队骑兵已经包围了来。
“哈,果然是一名老僧和俩娃儿,终于让咱们找到了!”
一名骑士将火把投到桓信等身前的地,看清了三人的面目,兴奋喊道。
“我们是太子府卫,你们三个,随我们回长安去。”巫振沉声命令道。
“太子府卫?”
刘裕情知来者不善,却没想到追兵竟然是太子姚坚手下的亲卫。
“不用慌!”桓信握紧手中的铁枪低声道,“他们只有七个人,我们能对付。”
见桓信三人毫无动静,巫振手指三人提高声调道:“拿下他们!胆敢抵抗,格杀勿论。”
两名太子府卫跳下马来,一人挺着锋利的长矛,一人晃动寒光凛冽的腰刀,逼前来。
护主的大黄狗吠叫着呲牙窜前,却被持矛卫士正当胸一矛戳中,呜咽着倒地毙命。
“大黄……”苻锦痛心地高叫。
“再不束手就擒,就让你们都和这畜生一……”
持刀卫士挥舞着腰刀恐吓,话犹未尽就被桓信的铁枪挑翻在地。
刘裕跃前捡起腰刀,与持矛卫士格斗在一起。
“老家伙身手厉害,这小子也是当兵的。一起!”
巫振一眼看出桓信和刘裕的武艺不凡,喝令其他手下一起动手。
剩余的太子府卫们迅即下马前来步战,训练有素的他们配合熟练,两两一组分别围攻桓信和刘裕,一人逼住了苻锦。
战团外骑在马的巫振,也张弓搭箭寻找下手的机会。
眼见围斗桓信的两名手下没能占到风,巫振觑准老人全神贯注对付眼前对手的机会放出了暗箭。
利矢挟风掼入桓信的右胸,桓信身子一歪,咬着牙犹自横枪抹杀了一名敌手的咽喉。
那边厢,刘裕也干掉了当面实力较强的一个对手,靠拢到苻锦身旁,迎战猛攻苻锦的敌人。
眼见桓信痛苦地屈下身,巫振又趁机射出一箭,射中了老人的腹部。
随即,巫振纵马前,挺着利矛直刺桓信面部。
电光火石间,桓信老人单膝跪地躲过巫振的长矛,双手握枪使出全力捅向巫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