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挑了一下眉头,果然本朝太祖那道诏令,才是祸根。
“建宁郡王,则是太祖皇帝三子那一支,因为在我祖父时犯了错误,降为郡王,如今的建宁郡王,是我的堂兄。”谢霁最后补了一句。
顾绮听罢,越发觉得了解了谢霁的想法。
“谢兄想多了,那位延平王不会是幕后之人的,”她见他说累了,便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笃定道:“他们没那个脑子。”
铁口直断,谢霁刚喝一口茶就被呛了,压着嗓子咳了两声:“为什么这么说?”
“握着篡位都能不死的诏令,却连当今都登基十九年了,也没见什么建树,还是抱着老掉牙的嫡庶之论,这种人若能成事,那老天得多恨当今?”
她一后世来客,初来乍到就在乱葬岗重生,连对皇权的敬服都没建立呢,更何况对什么嫡庶之事?
再说了,皇家为了争位子,非要将人脑袋打成狗脑袋就罢了,何必闹得老百姓不能过活呢?比如瞧蓬莱乡的势力这般厉害,造出铁甲火船之后的第一件是什么呢?
以海盐县为靶,拉开一场战争的序幕。
呵呵。
谢霁愣在那儿,觉得她好像说得没什么错?
“再则谢兄,该岛主家自十五年前便开始谋划,如果不是六凉县我救了你们,只怕你们已经葬身南疆了,他们也不会暴露。但你觉得,当今这位延平王有此本事吗?”
翁县令就是福建人,而谢霁今日在岛上看见世子才想起来这位堂伯来,可见此人根本就不在昭明帝和谢霁的眼里。
“三则这宅子里住的,只怕都是些人质,许你的那些亲戚也是被抓来的呢?主谋虽然不是延平王,但确实是面很好的大旗。”
“所以谢兄,你何必如此急着论断,延平王就是主谋呢?”
谢霁哑口无言。
他非长却为嫡,当今皇后生育上略有些艰难,至今算上肚子里没出生的,就三个孩子,而他上有两个妃嫔所出哥哥,下有一个妃嫔所出的弟弟。
是以,他下意识地想反驳顾绮对嫡庶的看轻,却因为顾绮是在为他的父皇说话好像又无法反驳。
他按着被粘得不太舒服的眼角想了半天,最终决定放弃反驳,只得摇头笑道:“贤弟说的是,只是皇家行事,就是为避免纷争罢了。”
比如自己的那些叔伯,当年为争夺皇位,闹得很是天翻地覆,父皇十二岁隐姓埋名去参军的原因,不但是子肖父,也因其母后被人陷害致死。
这也是为什么昭明帝一贯不太待见宗室的原因。
顾绮不做评价,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根本就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嘛。
她的眼睛可不小,而且很有神的,便是在黑暗中,谢霁也能看得分明。
眼睛疼,他避开了顾绮的目光,按着眼角想。
“所以谢兄到底是知道了什么,才行此一步?是因为平姐姐那天的话吗?”
最终她还是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