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红看着眼前这个曾今令她心驰神往的男人,往日情事涌上心头,爱恨交织,心如刀绞。
十万年前,火山爆发,民不聊生。天界派下众军,仍是无法遏制。天帝亲自赶往西天圣地,求佛祖解救苍生。
佛祖亲自赶来,施以佛法改变了这火山的结构,上面变成了山谷,再向下开出数百尺,将岩浆留在这深渊之下。由于地表温度太高,这山谷中一草一木皆无法存活,山体呈暗红色。此地位于神魔两界交汇之处,寻常人轻易不敢踏足,人们称之为——红渊炼域。
如此安然度过了五万年,天帝忽察觉到红渊炼域似有异动,恐再生变故,便下令让天界二皇子亲自查探。
也就在这一天,她初次化为人形,不知世事。他无意间发现这红渊之中的奇异女子,竟无衣附体,惊得背过身去,嘴里不断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谁知她见到他,好奇地靠了上来,轻拍他的肩膀,问道:“什么是非礼勿视?”
他回过头看清她的面容,才发现她虽身姿成熟风韵,面庞却清纯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三岁女童,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双明眸如同清澈的湖水。
看着自己在她眼中的倒影,那一刻,心已在此沦陷。
他赶紧脱下袍子为她披上,俯身作揖,说道:“不知姑娘在此,冒犯了姑娘,望姑娘见谅。”
她只是看着他,不明白他话中含义,莫名其妙地眨着眼。
不知眼前女子是魔是妖,他本该防备,却不由自主地自报家门:“在下辰渊,不知姑娘芳名?”
她仍是不理,反而饶有兴致地摆弄着身上的锦袍,盈盈一笑,百媚生。
看她不谙世事的样子,似是对自己毫无防备,他心生怜惜,帮她将衣领合上,随手变幻出一条腰带,温柔地系在她的腰间。
第二日,他便从天宫带来了上等绫罗绸缎织成的女装。她见了,很是欢喜,拿了即刻便要换,也不知避讳男子。惊得他立即转过身去,想起她的样子,又不禁展颜。
待她换好衣裳过来,与穿着锦袍那臃肿模样截然不同,美得惊为天人。诺大的天界,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他怔怔的站起身来,看得痴了。
回过神来,仍不忘抚着她的秀发,认真地告诫她:“以后切不可在其他男子面前更衣,知道了?”她也不知是否明白,只是安静地点点头。
从那以后,他得空便会去红渊炼域看她,给她讲外面的世界。
茂密的深林,林间的鸟语,潺潺的流水,一望无垠的草原。春日的花朵,夏夜的蝉鸣,秋月的落叶,冬至的白雪。
见她无名无姓,又最喜红色,他为她取名为洛红。“你为红,我为渊。愿你我铭记这相识之地,生生世世,一如初见。”
她住在山谷的洞穴中。他深知,来路不明之女,带回天界,会给她惹来杀生之祸,纵使千般想念,也万不敢将她带在身边。
他得空就来陪她,教她世事、礼仪、伦常,与她读书、写字、下棋、抚琴,恨不得把整个旭辰宫能解闷的玩意儿都搬过来与她分享。
这种日子整整持续了一万年,天界军务无事之时,他会带她游览凡间的河山。军务繁忙之时,他会给她拿些藏书阁的书籍供她研习仙法。
她聪慧无双,又勤于练习,万年光景,已有大成。
既非草木,岂能无情。
万年如一日的体贴,叫谁又能不动心。
这天,她在洞中正读着他带来的心法。忽狂风肆起,地动山摇,她恐岩浆再次喷发,逃出洞外。
却见到他身负重伤,跌跌撞撞地走来,急忙上前去迎。他靠在她怀里,奄奄一息,贴着她的耳垂,用微弱而颤抖的声音说:“溱天谋逆,天魔大战。你…快…快逃…”
“我不走…”她奋力摇头,怀里的男人闭上了双眼,她抱着他,压抑地、痛苦地哀嚎着,哀嚎声散步在深渊里,回荡在岩浆中,编织出一幅暗红色的悲哀。
见他没有反应,她以为他死了。紧握着拳头,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溱天?天魔大战?想到他刚才的话,她仰天长啸,肝胆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