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少主,山坡塌方那块,被人钉了许多空心竹管,即使不下雨,使了力翘起竹管,也能将大片山体推下!”
此次伏击,贼人早就设下了!
“贵叔,此次上香谁人提的?”
现下,慕容衍脱了披挂坐在寺庙后的那处院落中,手里抱着新生的孩子,孩子仍旧是哭!一帮大男人,没一个有办法!
“二爷,这次上香,听绿珠说是冯老夫人娘家的嫂子提的。额……二爷,这小少爷一直哭,可怎么好。要不,咱们先回别院安顿了他?”德贵看着眼前的娃娃从刚才声大如洪哭到现在嗓音嘶哑,实在是心疼的不得了!
自赶到牛角崖,慕容衍就思量,这孩子不能再在人前露面了,暗中之人无处不在。如今他毫无头绪,也没把握时刻护在孩子身旁。可交给谁抚养,他现在能信任谁?也许隐了身世,孩子才能平安长大。可隐藏在哪里?隐灵山?此去万里之遥,孩子这么小怎么去?去了又交给谁哺育?单是这小娃娃的奶娘、丫头,哪一个能保证不走漏风声!
“传话出去,夫人遇袭……”
突然慕容衍不再说话,耳廓微动。哼!竟然还有人匿在后门山坡上!他立即朝着德贵一抬下巴。
德贵会意,也是侧耳辨位,猛的纵身蹿起,闯出后门就往山坡上追!远远见着两个黑影如惊弓之鸟般飞起逃窜!奔走之速竟不差二爷多少!
那两个鬼魅身影,自德贵护着冯婉玲往山顶跑时,就不敢再有动作。到后面慕容衍带着四队黑甲赶来,更是只能远远的望着不敢靠近。见着那孩子居然出生了,还被慕容衍抱着。他俩想着先探探情况,谁知才近前一步,就被发现了。慌神间,一左一右逃散了,再加上这一队队黑甲举着火把满山翻查,更是不敢妄动,各自找了个隐蔽地方猫了一夜。
德贵看着人跑了,估摸着自己是追不上的,再要年轻个十年那就两说了。如此,也不纠结,立时回身报了慕容衍!
“二爷,人跑了,可气!也不斗上一斗,见着我立马跑了!”
“见着你就跑?定是熟人!”
德贵也是一阵困惑:“知道我的退下来当了管家的人……可不少啊!”
“传话出去,夫人遇袭……”
慕容衍眉头紧锁,也是理不清头绪:“传话出去,夫人遇袭!孩子出了娘胎不久便呼吸不畅死了!此外不得泄露半句!”他学着往日里见过的妇人哄孩子手法,肩旁一颠一颠,大巴掌在孩子襁褓外拍得砰砰响,“再派人去盯住冯氏娘家兄弟妻儿,包括一家仆役近日见了谁,传了什么话,都打听清楚。”
接着,慕容衍不理会眼前德贵和陈稳的惊愕,抱了孩子闪身出了小院儿,三四下跳跃隐入山林。
是夜三更时分,牛头山下泉水村笼在月色中,宁静祥和。
林婶家的小院儿东厢透出昏黄的灯光。屋里炕床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宋婕和她宝贝儿子睡得正香。过了一会儿,大宝哼哼唧唧醒来,小胳膊左挺右伸,接着就哭起来!这是又要吃奶了。
宋婕睡梦中听见孩子哼哼,急忙起身将大宝搂在怀中撩衣服喂奶。虽是睡眼惺忪,动作半点不含糊,一气呵成。
大宝性子急,奶水迟了一步都要放开了嗓子哭。等一吃上,立马消停,脸上不见半点泪水。
生完孩子三天,宋婕就已经恢复得很好。林氏原本想把孩子带去正房睡,等他出了月子再送回来,被宋婕推了。母乳喂养的孩子睡哪都一样,况且只要孩子躺在身边她就觉得安心。
因为要夜起奶孩子,更换尿布,墙角就点了盏油灯,昏昏黄黄,不甚明亮,却照的满室温馨。母亲和孩子相依相偎的剪影,随着灯豆飘摇在墙上。宋婕上辈子渴求的不过如此。
大宝啊,你健健康康长大,平平安安到老,妈妈就知足了!
孩子似乎感应到了母亲的愿景,乌黑透亮的水墨眸子盯着宋婕瞧了一瞬,继续闭眼埋头猛吃!直吃的嘴角漫溢才松口咂咂嘴,品一品小嘴里奶水留下的香甜滋味。没一会儿,小眼皮子颤颤巍巍,这是心满意足要睡了。
宋婕将孩子立在臂弯里,让大宝趴伏在自己的肩头,哼着童谣,一下一下帮他拍嗝顺气。
现在已是春夏之交,田地山林渐渐有了虫鸣,又有微风轻拍木门,并不嘈杂,只使人内心平和。
忽的寂静,门闩被人轻轻挑起又落下。宋婕此时背对着屋门,但感觉到了身后的木门迅速开合。她简直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刺骨恶寒席卷全身!
有人进来了,就站在自己身后!强盗?小偷?婆母可没这挑开门栓闪进来的本事!
宋婕根本不敢也不想回头,她怕一回头,刚拥有的幸福生活就会幻灭!大宝还这么小!从那人进来,她就屏着气,生怕惊动对方被人一刀了结!
“呛啷啷——”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一柄锋刃刷的压在她肩头!宋婕再也做不到冷静自持,恐惧的泪水滴滴答答:“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左边炕几第二排第三个抽屉里有半吊铜板,右边地下炕脚第三块砖头里还有一调钱,我手上陪嫁的镯子还能换两个钱,你都拿去!”
强烈的恐惧,已经让宋婕语无伦次了:“我没看到你,不知道你的长相,你赶紧拿了钱走吧!求你了,我孩子还没满月啊!要是还嫌不够,我...我...我闭上眼睛,不出声,只求你不要伤人!”哭声带着呜咽,却还拼命压低声音,生怕惊动婆母,那就真的一家灭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