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小厨房里去了香玉和阿尹,剩下的几个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倒好相处。锦瑟也并不想藏私,耐心道:“今儿不是普通的烤獐子肉,是想做一道南宋名菜叫做炙獐,最要紧就是要在烤前用羊脂包裹獐肉。一来,郡主想亲自烤来吃,更有意思些,但火候难以掌握,包裹上羊脂就不必担心会烤过头了;二来,羊脂与獐子肉同烤,油脂渗入肉中,烤熟后擘去羊脂,吃起来更加柔嫩可口。”
一边说着,一边手脚不停地预备了铁炉、铁叉和铁丝蒙,要了炭火。就带着人拿着家伙往东偏殿来。
明珠平日金尊玉贵,哪会下厨。见了火炉子都觉有趣,乐得玩笑,忙褪了镯子,笨手笨脚地拿铁叉穿了块肉,便自己烧起来,锦瑟只管在一旁看着火。
不多时,獐肉已熟。锦瑟刚帮着擘去羊脂,明珠就紧着咬了一口,烫得只吐舌头,吓得宫女忙端了盏冷茶来与她漱口。明珠却硬是吞了下去,只觉入口滑嫩,有羊肉之美味却毫无腥膻之气,便又叫了几名宫女一起围炉烤起肉来说笑凑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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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谢舸出了皇宫,结结实实地松了一口气。
在翰林院捱到散班,回到甜水胡同便提笔写了封信。
几日后,大同指挥同知谢宁运收到儿子寄回的家信,尚未拆开,谢夫人急匆匆冲了进来:“逸儿可寄信来了,快给我看看!”
谢宁运白了老妻一眼:“离家不过半年,瞧你想的那样子。”
谢夫人却顾不上拌嘴,忙忙的拆了信。谢宁运嘴上轻慢,可心里也惦记,凑在一起一目十行地读完了信。
二人面面相觑。
谢夫人急道:“这傻孩子,尚郡主这么大的好事,明珠郡主还是安宁长公主的女儿,这都能推了!”
谢宁运气得翻了个白眼:“那时你就不该哄骗他。薛小姐明明是自焚殉父,你仗着咱们离幽州远了,又欺他那时候年纪小,骗他说什么薛小姐被亲戚护下了,等她大了自然会回来成亲。害得他一直不肯议亲!现在好了,连太后的面子都驳回了!”
谢夫人不干,马上竖起眉毛:“你还说我?要不是你喝多了酒,和薛将军随随便便就说亲事,能有这事?!那薛珺小时候没少打逸儿,我还担心真进了门逸儿这日子怎么过呢!”
谢宁运吵不过妻子,抹着脸息事宁人道:“哎呀呀,我不过白提一句,你急什么!”又道:“以前你怕逸儿伤心,一直也不敢告诉他真相。这他也大了,也中了举,是正正经经做官的人了,索性这就一并告知他,也省的他再白白派人寻找。”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也别老说那薛小姐的不是。薛将军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再说她宁可自焚也不愿意受辱,忠烈两个字是当得的。”
谢夫人是做母亲的人,嘴硬心软,平时都不敢细想薛家的事,此时心里头也不好受,嘴上却不认,只催着谢宁运给儿子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