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嫂子(1 / 2)下嫁帝王家首页

臧宓见他窘迫,有些不明所以。但他既推辞,臧宓也不再坚持,只将裁剪成片的布料依着形制叠好,手下穿针引线,专注做起自己的活计。

条件有限,一切从简。但臧宓手上的功夫在,针脚细密,平直均匀,一看就有些底子。

她安静做事之时,眉眼间神态专注,气质沉静温谧,有种花月静好的美感,心中的浮躁不安也渐渐安定下来。

这样的场景,令刘镇莫名觉得亲切温暖,甚而生出一缕难舍的依恋。

他自幼丧母,朱氏脾性暴躁,待自己的儿女尚且如炮仗一般,待他更没几分好脸色。他幼年见到别的妇人坐在院中为自家的孩子缝补衣裳,脸上笑容慈蔼温和,心中总无比艳羡,隐隐生出丝丝缕缕的依恋。

此时见臧宓的模样,不由触景生情,想起幼年时那些遥远的渴望和隐秘的依恋。

只是他如今早不是渴望母爱的稚弱孩童,也不容自己再生出那些软弱的想法。

刘镇将目光从臧宓身上移开,抬手一抹粗硬的乱发,重重清了清嗓子,霍然起身,大马金刀地将身后的长凳踢到墙边,而后随口向臧宓交待一句:“我去村中转一圈。”

而后大步流星往外头去。

刘镇今日原打算去城中一趟催债,给她买回布匹,借来针线便要出发。可见识了臧宓剪裁缝补的功夫,知她或许上半晌便能将衣服做完,便决定等下午再去不迟。

到时顺路,一并送她回城,倒也省事。

上午的时间空闲出来,横竖无事,他一个大男人若呆在屋子里,与臧宓相对而坐,看她做针线,想想便觉得怪异。刘镇便起身到村中转悠了一圈。可小岭村不大,哪里长根草他都清清楚楚,瞎逛也没意思。

迎面随处可见辛勤的村民担柴挑粪,田间地头都有人劳碌,反衬得他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偶尔遇到一两个年轻的姑娘媳妇,见了他如见到鬼一般。真是晦气!

他家中如臧宓那样真正的人间殊色,他见了也未动半点非分之念,也不知这些人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让刘镇烦躁的还不止这一桩。

在村东头,刘家的三叔公犁田时缰绳断了,健壮的牯牛失了掣肘,甩着尾巴渐渐跑远。老人家去追赶时,脚背又不慎被旁边的钉耙戳了很深一个口子。

他七十好几,反应大不如前,心中着急,身体却已是力不从心,急得陷在深水田里,大呼小叫着一步一栽。

刘镇帮他把牛赶到一棵桑树下拴着,老叔公一瘸一拐地追过来,没谢他半个字,反而捡起地上的土疙瘩掷他。

后来意识到刘镇不是要抢他家的牛,也拉不下脸对他道歉,而是尴尬又强硬地规劝他,别再跟着城中不三不四的二流子鬼混,要踏踏实实做个人。

刘镇嗤之以鼻,憋着一肚子火气,闷着头转回家去。

柴门上的铁扣耷落下来,刘镇出门之时,为防着朱氏进去骚扰臧宓,将门锁了。可此时柴门虚掩着,锁头不翼而飞。

想到昨日臧宓被送来之时的惨状,刘镇心中下意识一慌,推了门就往屋中奔去。

惊慌失措地撞开轻阖的房门,见臧宓安然坐在桌边,耐心细致地教刘秀儿走针,一颗心才后知后觉地激烈砰砰跳动起来。

“大哥,你手脚就不能轻点,吓我一跳!”

刘秀儿拍着胸口,被他这番风卷残云的动静吓得一缩。

臧宓扬目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抿嘴冲他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浅淡笑意,埋头继续做自己手上的活儿。

刘镇挠了挠额头,想起刘秀儿是知道他藏钥匙的地方的,只是先前她说上晌不会过来,他下意识里便觉得臧宓出了事,故而着急上火。

“你娘不在?”

刘秀儿单手撑着腮,看臧宓手下针法,一面点头,漫不经心回应他:“嗯。她跟二哥五弟去地里拔秧,我过来瞧嫂子一眼。”

刘镇终于娶了妻,家中上下自然十分关心好奇。只是迫于朱氏的淫|威,几个小的并不敢就上门来。刘秀儿觑着空,就像做贼的黄皮子,偷偷溜过来。

这一声“嫂子”,令臧宓和刘镇二人都有些尴尬。她满心期待着能回家,而刘镇也晓得自家根本留不住她。明明是全然陌生的人,门不当户不对,却硬被人凑在一起,成了名义上的夫妻。

只是也没必要与刘秀儿说起臧宓的事。

刘镇含糊地应了她一声,蹬掉鞋子,枕着手臂,翘着二郎腿躺去床边上。

两个女孩子并未理会他,只凑在一处,喁喁低语,各自讨教着花样子和缝补的针法。

做不多久,臧宓手上的里衣已是完了工,趁着她将棉花扯散,平铺在外袄上的功夫,刘秀儿不可避免地问起她的家世来历。

“嫂子是哪里人氏?如今多大?生得这般模样,如何没有早早结婚,被配给我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