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玛仕高高地举起重岩阔剑,“嘿”地砍下!
“砰”!并不锋利的阔剑,将地面凿开裂纹,甚至令观众都身躯震动。
瓦兰滚翻躲开,然阔剑再次落下,他不得不持续动作,像躲避网猎的旗鱼,搅弄尘土,混淆观众与多玛仕的视线。
尽管多玛仕的簇拥极尽嘲讽,格斗士本人却从未言语。对于三阶而言,说话挑衅不是必要手段,很多时候还会破坏自己的呼吸节奏。
沉重的武器,坚韧得非人的身体,让瓦兰产生了面对拆迁机器的错觉。
而这种绝对专注的进攻,更让他头大:这意味着他没有机会去拖延、迷惑对手,更没有空间思考,只能凭借本能。
只要一击,他就得告别竞技场。
他不断闪转腾挪,逐渐适应多玛仕的攻击节奏,动作愈发游刃有余,对巨剑的把握,也愈发细致。
有好几次,他的躲避位置都紧贴着剑身,借助沙尘混淆多玛仕的视线。
“多玛仕,小心!”
拳台上有人大喊,瓦兰暗道不妙,心生警兆,便听见那人接着喊:
“他要去捡他的盾牌!”
靠……
提醒的人看起来并非簇拥,而是教练式的人物,座位离场地很近,始终站着观看对战。
瓦兰下意识瞟了一眼松鳞盾。
如果不是这个人的提醒,自己本应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盾牌的。
便是这短短的分神,多玛仕的阔剑啸风卷土地向他砍来!
短暂的肌肉记忆让瓦兰踢腿后跳,但他随即发现了异样!
阔剑并非直劈,而是带着弯曲的弧度,沿着地面越贴越近,带起令人不安的杂声,横扫到他面前。
他躲过了剑,却无法躲过飞沙走石,岩剑拨沙,“呼”地拍到他脸上,一时间迷了他的眼睛,盲目后退之际,反而踩到松鳞盾牌,失去平衡,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瓦兰!”他听见顿顿沙哑的喊声。
紧接着,是空气中饱含威胁的破风声!
急坠的岩刃卷起劲风,如楼宇塌陷,烟尘四起!
他勉强睁开双眼,剑身在他瞳孔中不断放大。
他只有一个选择。
展臂牵引盾牌,四肢屈拢,朝空中下落的昂然巨剑,抬起盾牌。
“咚——”
极为沉闷的响声回荡在众人耳畔。
寂静。寂静的背后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在他们的认知中,阔剑将摧枯拉朽地碾平一切,而非遭遇阻力,产生令人不安的声响。
烟尘散去,多玛仕维持劈斩的姿势,喉咙中发出吃劲的吼,重岩阔剑将盾牌越压越低。
瓦兰还维持举盾姿态,但随着对方力量的增强,他的双脚几乎陷入地面,一动不能动。
不愧是丹瑟家族所锻造的木器。
这面松鳞盾牌,竟凭借着榫卯结构的鳞片,和巫凛松木本身的特质,利用出众的韧性,轻而易举化解了岩斩。
然而盾牌提供缓冲,就意味着瓦兰依旧要承受震动与冲击。他龇牙咧嘴,口腔里都是血味,后槽牙似乎在松动。
他的手臂已经麻了。
他浑身都已经麻了。
只能凭借意志力,甚至说是求生欲,本能地抵抗倒塌的巨剑。
“懦夫!”
持久追击变成力量对抗,多玛仕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朝他啐了口唾沫,“啪”地打到盾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