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里虽然下了雨,但今儿中午依旧炎热。
云容催促着青音把那匹香云纱裁了之后,用了午膳便要去小睡一会儿,青音刚拿了宫扇准备打扇,却在此时变故突起。
只见云容突然捂住胸口,脸色逐渐开始泛白,细腻雪白的脸颊上渐渐溢出汗珠,整个人的身子轻颤,似乎在经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青音慌忙的上前替云容顺着胸口,就连掉在地上的宫扇也顾不得了:“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云容瘫倒在榻上,呼吸急促,胸口疼痛难忍,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张了张唇想要同青音说话,可最终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几乎是在下一瞬,整个人就没了意识。
正殿,安充容瞧着跪在自己面前满面惊慌的青音,轻笑了几声:“怎么,云宝林的身子不是好了么,还请什么太医呢。”
话虽如此,可看着青音面色慌张苍白,连头发都有些凌乱的模样,安充容倒是有几分相信她的话,只不过源于女人的嫉妒心,想要刁难一二罢了。
青音心中一凉,额头触地不断的磕着头求安充容:“娘娘,奴婢不敢撒谎,奴婢求您了,宝林主子已经晕了过去,若是再晚,恐怕......恐怕......”
一向稳重的青音此时颤抖着声音,眼眶红彤彤的,眼眶里是极力忍着的泪水。
见她如此神色,安充容也不敢再为难,生怕因她的缘故,那没福气的云宝林会出什么事儿,所以晦气的挥了挥手,叫空月给了她去请太医的牌子。
青音千恩万谢的走了,安充容拿着宫扇的手使劲儿扇了扇风:“那云宝林还真是个病秧子,才好了没几日又病了,这般矜贵,还进宫干什么?”
说完又觉得扇的风不够凉爽,随手把宫扇丢在了桌子上,白玉扇柄与黄杨木发出清脆的击打声也掩盖不住安充容的不耐。
自安充容进宫,空月就伺候在她身侧,对安充容的性子也算是有几分了解,见安充容不高兴,空月哄人的话便信口拈来:“娘娘莫要生气,云宝林身子不好是她没福气,与咱们可没甚关系,再说了,云宝林的身子要是一直好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陛下也不缺云宝林一个伺候不是?”
从上回陛下驾临明粹宫,安充容不曾让云宝林迎驾时,她就知道,安充容明面儿上很少提及云宝林,只是因为她顾及自己的身份,可心底却藏了些隐晦的心思,她这番话,正好说到了安充容的心眼儿里。
安充容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空月的话她自是听的明白,她心里堵的那口气儿终于顺畅了,拉过空月的手就把自己手腕上的一个赤金掐丝镯子套到了空月的手上:“说的不错,这是本宫赏你的。”
空月看着手腕上沉甸甸的镯子,是打从心底高兴,安充容是难伺候了些,可是耐不住安充容大方啊,几年下来,她的体己大部分都是安充容赏的。
说句大胆的话,恐怕皇后娘娘身边的檀碧和檀雨都没她的体己多。
忍着喜悦,空月口中依旧哄着安充容:“所以您大可放宽心,您一向心善,明粹宫里不过是多养个体弱多病的嫔妃罢了,权当用来解闷逗趣儿了。”
安充容笑了两声,待听够了奉承的话后才摆了摆手吩咐道:“你多注意些绘雅轩的动静,看看云宝林到底得了什么病。”
最好病的起不来身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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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宝林她到底怎么样了?”
青音看着她请来的老太医把了半天的脉都没说一句话,心下更为焦急,整个人在内殿走来走去,心慌的不行。
老太医没搭理青音,又扶了半刻钟的脉,才收回手,看向青音的脸色有些不虞:“姑娘,你莫不是在戏耍本官?这位宝林主子脉象平和,根本就没病。”
这大热的天,让他冒着太阳跑了一趟,浑身汗津津的难受的厉害,要是个受宠的主子他也就不说什么了,偏偏是个自进宫就没受过宠的,老太医心里的不高兴可想而知。
对老太医的话,青音根本就不信,她惊愕道:“怎么可能?奴婢亲眼看着主子遭受了巨大痛苦晕了过去,脸色苍白的紧,怎么可能会无碍呢?”
一瞬间,青音连忙后退了两步,对这太医也不敢信任了,说不准是哪个主子让这老太医故意这样说的,就是为了害主子,不给主子诊治。
在宫里当了许多年太医,老太医只一眼就看的明白眼前宫女对他的不信任,当即收拾了诊箱挂在肩上告辞:“姑娘既然不相信本官,又何必求了本官前来?”
他就知道,这宫里善心不是随便就能有的,早知道就不为了那一点儿银子给自己找罪受了。
说罢,老太医头也不回的走了。
青音见状,才从情绪中回过神来,当即就要喊在外间的菘蓝拦住老太医,却不想就在此时,躺在床榻上的人有了轻微的动静。
顿时顾不得其他,青音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伸手掀开床幔,就见云容缓缓的睁了眼,青音喜极而泣:“主子,您终于醒了,谢天谢地,您还有哪儿不舒服的吗?”
云容呆滞片刻,缓缓把手放在胸口,感受着早就恢复了平静的心跳以及再也没有一丝窒息的感觉时,不自觉的轻舒了口气。她没回答青音关切的问候,直接亲自动手掀了身上的薄被下榻:“青音,去替我找件舞衣过来,我要练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