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局部调整过】
苏芽站在一旁,耳中听他说到“人生无常”,不由心中激荡,残留的几分顾虑和犹豫又更澹薄。
奇异的是,这份激荡的心情中,她又开始走神儿——眼前是沉淮的侧影,是他在白纱交领中托出的一段风流修颈,是他随着话音起伏的喉结,皮肤上清晰可见的细腻纹理,引她季动。
颜氏已将沉淮扶起,一起向苏芽看过来,准备瞧瞧这个即将定亲的人,于是便见证了苏芽的呆愣。
“小芽?”
苏芽慢了半拍才听见话语声,从心猿意马中收回神儿,“啊?哦!”
女婿求娶,女儿却看人看到飞了魂儿,颜氏颇觉丢人,轻咳了一声,一时之间也找不出话来圆。
沉淮不敢表现,只做出毫无察觉的样子,一丝促狭的笑意却在眉梢眼角露出来。
苏芽终于涨红了脸,暗道:呸,只怪自己最近失业,因而时间冗余,便多翻几本偏门的话本子,还有那什么什么图!
可人非圣贤,美色当前,岂能不昏?
眼瞅着颜氏抽空瞪了一道眼风过来,苏芽连忙勾头转身,羊装无事,心里将沉淮恨到牙痒痒——
这厮如此妖孽,以前伤病在身尚且不消停,日后还不知要怎样勾人,谁人能耐住他消磨?原先还怕生死关难过,想着给他留个清白男儿身,如今可不管了,是他自个儿巴巴地送上门的!
色令智昏,成亲就成亲!
高峻站在一边,悄悄地偷瞄了全程,暗暗偷笑之余,更是颇觉安慰,有一种自家主子已将苏芽拿捏住了的开怀。
恰徐远从外面进来,视线在堂中一遛,已是喜笑颜开,问道:“颜姨是答应了!那我这就去将两个媒人再请进来?”
颜氏闻言,这才想起来问:“对了,这怎么来了两个媒人?”
沉淮眉眼弯弯,答道:“两个一起,办事更利落,又不耽误功夫。颜姨,寻常的姻缘都是盲婚哑嫁,才要做许多拉扯,来往消耗时间。咱们不必,而且这段时日您也太劳累了,不该再为这些事情操心,我便把两方媒婆都请了,您和小芽只需拿主意就行。”
他倒是会说,说得颜氏满面春风,说得苏芽微张了口,哭笑不得。
男方的媒人他请了,女方的媒人他也请了,聘礼直接抬到眼前,一副上赶着就要成亲的架势,他是有多着急?
她们立刻见识到了答桉。
只见沉淮清了清嗓子,返身从徐远手中接过两个大红封皮的册子,厚的在上,薄的在下,郑重地双手递到颜氏手里。
“虽仍仓促,沉淮却绝无半分怠慢,且已准备了有些时日,定会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将小芽迎进门。这是聘礼,厚的这份是给外人看的,薄的这份是只能自家人知道。颜姨,您看看,是否还有要补的?”
聘礼还分两份写?颜氏惊讶地打开上面的礼单,入眼碰见几个字眼儿,再不及细看,已是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鸿雁瑞兽、海味三牲、金银玉器、布匹锦帛,以及扁柏姜茶等各色风俗讲究,满满当当、热热闹闹地写满了八九折的页子,许多是颜氏陌生的,抢眼的是打头的聘金,红纸黑字,赫然写着:黄金一千两,白银一万两,后面还跟着土地房产。
这女婿比想象中要富有很多啊!
太多了,颜氏突然开始忐忑,开始忧虑:由来富贵嫌人贫,沉淮是好的,却不知道沉家人好不好相处?这门亲事,是不是要再慎重考虑些才行?……
苏芽看见颜氏的踌躇,以为礼单中有什么不妥,便也凑过来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