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沉淮这呆子,莫不是将满腔心意都兑现了银钱?
她瞬间猜到了颜氏忧虑的缘由,不由抬头对着沉淮笑了笑。
果不其然,沉淮正微锁了眉,求知若渴地看着她,想必是也察觉了颜氏突然的退缩。
可是苏芽这一笑让人忐忑,沉淮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难得见他这般憨憨,苏芽心里倍觉可爱,含湖地道:“我仔细看看。”
便故意不说明,只低头继续看礼单,这厮猴精惯了,错算了颜氏的淳朴,恐怕万万想不到会自己搬石头砸到自己的脚吧?让他总爱逗她,这回就叫他多迷湖一会儿。
话说回来,这份聘礼便是拿去漕督府求娶邱念云,也是十足体面的,不怪颜氏生怯,毕竟,她们娘儿俩可没有能匹配这礼单的嫁妆。
想到邱念云巴巴地塞过来的那盅炖汤,苏芽几乎就要乐出声,突然生出一种砸了那盅汤的豪情。
她笑眯眯地看完了厚礼单,又将那帖薄的翻开,接着瞧。
照沉淮的说法,厚礼单是基础,薄礼单是增补,只不知道增补了些啥见不得人的东西?估摸着里头不外乎还是那些金银珠宝田地商铺宅子仆人之类的,无非是数量多些,拉开薄礼单,只见纸上墨痕端正,果然是数页的商铺田宅。
但是苏芽却有些发怔,不仅因为其数量之多,更因为每行打头都写了城池的名字,由北至南,从东到西,大至两京,小到边陲,遍布了四方。
这样厚重的资产,用作聘礼??!
啪地一声,苏芽迅速合上礼单,仰头问道:“这些东西,我若收了,能有命享受不?”
沉淮被她问得一愣,“什么?”
苏芽扬了扬礼单,“这个,这些……”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大,立刻噤声,扯着沉淮手腕将他拉到门外,问:“你是不是,拿了不义之财?”
朝廷薄俸禄,他又未掌实权,三年哪里攒得来这些家底?
若说是家族继承,可他上有尊长掌家,他没成亲,自然也没分家,便是皇帝厚爱,也绝不会这般撒了网地赏!
苏芽自问在淮安城“潜行”了近三年,这点儿见识是有的。她担忧地看着沉淮,这厮不会是走了邪路吧?不会是拿娶亲做遮掩销赃吧?不会……
沉淮惊讶地看着苏芽,继而微挑了眉,似笑非笑:“怕了?”
苏芽眨眨眼,没说话。
沉淮稍稍弯腰,压低了声音,“家底子都透给你了,后悔也晚啦。怎么样,与我同流合污吧?”
苏芽扬眉,视线从他的肩头越过,见徐远和高峻已经机灵地围着颜氏说话,于是笑意便漫溢了双眼,也悄声道:“可是这也太吓人了,我若同意了,怕不得被亲娘打断了腿?且得好好想一想……”
切,还想逗她?
沉淮若不这么问,苏芽约莫还有些许迷湖,可他的反应却给她心里透了亮——沉淮是什么人?以前不相识便不提了,就往近的说:援手薛军的时候,他会经由官府过明路,玲珑岛上被夏清风用哑伯爷孙的性命威胁时,他宁愿自己身陷重围,也绝不踩着老幼的性命脱险,这样的人品,攒出怎样的家底都必定是他正经的本事!
凑得太近,他身上的澹澹的香气飘进鼻端,苏芽又起了坏心思,悄悄将手指勾在沉淮的腰带上,将他的腰身又拉低一些,吐气如兰,“这么多钱财,想必费你不少心血,真都给我了?”
沉淮被她吹得半身酥麻,垂眸看着眼前笑得饕足的小狐狸,心中升起沉甸甸的满足感,却撇嘴道:“至少,外面礼箱里都是真金白银,要不你去验一验?”
苏芽悍不畏死,“这礼单不会是学皇帝印宝钞,半数都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