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缘故,不能让旁人知道我没有闭关。”月如期脸色铁青,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扶渊看他一双丹凤眼比庄镇晓还要凌厉三分,就知道这人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只当他是要完成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任务,故而不在深究:“您可知道这二人的来历?抑或是谁把他俩请来的?”
“不知道,似乎是这俩人上赶子找的习相府。”月如期道,“我有一计,可生擒他二人,取上神一滴心头血为饵即可。”
“愿闻其详。”扶渊打起了精神。
尽年无年与扶渊从九重天聊到无量海,从诗词格律聊到如何相马,天南海北,不亦乐乎至少在外人看来。
“说到这个炼丹啊,”无年笑着看了尽年一眼,扶渊比他们都高一些,在他这个角度来看,那个表情真是教科书式的奸笑,“我和师兄都颇有研究,不知小友对此可有兴趣?”
“没有,一点儿也没有。”扶渊微笑着。
两个老头愣了一下,没想到好脾气的陪他们扯了一下午犊子的扶渊会在关键问题上不配合,月如期也颇为奇怪的看了扶渊一眼。
“嗯咳咳”扶渊清了清嗓子,吊儿郎当的,“两位前辈,咱们有话不妨直说,温泉泡久了增加心脏负担,我们年轻还没什么事,您二老可得注意注意。晚辈给二位一些意见,你们可以想想,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又拿什么和我换。”
“哦?”尽年挑眉,很有兴趣的样子,似乎并不排斥扶渊把话挑明了说,“那小友想要什么,又能给我们什么呢?”
“晚辈不才,想请二位前辈忍痛割爱,”月如期才到扶渊的眼眶处,扶渊揽住他的肩,高度正好,“这个美人我要了。至于我能给你们什么嘛我可以以自己的名义担保,朝廷会放你们离开,并且绝不会再干涉你们的事情。”
“小友可知你口中美人的身份?需知玩火呐!”无年不怀好意地笑了。
“意外邂逅倒也是一桩美事,若知根知底恨不得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刨出来研究一遍可就过分了,前辈您说是吧?”扶渊四两拨千金。
前有尽年无年虎视眈眈,后有月如期目光如刀,扶渊微笑不减半分。
“我们又如何相信你的保证?”尽年问道。
“前辈如若让我立字据可以,把太子殿下请来作保证也可以。不过二位也知道,我初入官场,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一言一行定会爱惜羽毛,自不会去做那出尔反尔的小人行径。”
尽年与无年看似强硬,实际上早就是四面楚歌,坚持不了多久了再者扶渊言辞恳切,那种财大气粗的气势也让他们下意识的服了软。
“我们想要小友一滴心头血,若仙药练成,就分给小友一半,如何?”尽年开口了。
“哼,你们拿着我的血跑了,我上哪找你们拿药去?”扶渊冷哼一声。
“那那就先在帝都练成,分给小友之后我与师弟再离开,这样可以吧?”
“可以。”扶渊颔首,出乎众人意料的开始翻手结印,“只是这东西金贵,二位前辈接好了!”
月如期与扶渊同时翻手,一时间,水池边金光大盛,地面上出现了纵横交错的线条,将尽年和无年困于其中。
“皇、皇舆阵图!”二人奸诈的脸上终于见了慌乱,“你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这个?!”
“还能有谁啊?”扶渊起身穿好衣服,伸了伸懒腰,“本想解解乏的,结果泡时间长了反倒累人。”
皇舆阵图是遍布九重天整个帝都的阵法,据说与九重天结界是同一时期建造的,也是皇室与灵胎的血脉都可以驱动。这也是天帝为何力排众议收养扶渊的缘故了,若是这血脉落到不怀好意的人手里,天地间便又会有一场新的劫难。
阵图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动用过了,且据说是年久失修,别说扶渊,就是钟离乾都不一定还能想得起来帝都里有这么一个玩意。但月如期身为天时院的院长,对这种东西可谓是了如指掌,甚至哪处破了哪处完好都可以看得出来。
“无耻!你们两个根本就是一伙的!”无年恶声恶气,“怎么,美人给你了,你就不打算遵守你的承诺吗?”
“你都说我无耻了,我还遵守承诺给谁看呐?”扶渊好整以暇地看着被困在水池中的两人,“来人哪,好好伺候两位前辈,好不容易来帝都一趟,不尽兴怎么能行?”
“天时院就是这么教的你?!”无年还在做困兽之斗。
两个自诩老奸巨猾的上神栽在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手里,自然是气得牙根痒痒,他们知道扶渊是天时院教出来的,和月如期呆久了,便以为天时院都是这个路数再者,一个小孩哪敢在他们面前耍花招?令二人一万个没想到的是,扶渊出尔反尔也就算了,竟然还出尔反尔的这么理直气壮。
简直是理不直气也壮。
别说他们俩,就连月如期都以为扶渊是没办法,因为救他要放他二人离开,他还因此愧疚了一会儿,却没想到月如期本就脸皮薄,又久为人师,听了无年的话更是觉得无地自容。月如期很想说扶渊几句,但是扶渊刚救了自己,月如期想说也说不出口。
反倒是扶渊,安排好事情出来寻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下单膝下跪,向他道歉。
“方才冒犯院长了,但晚辈心中绝无此意,请您原谅。”少年神色诚恳,绝无半分虚伪。
月如期见他如此郑重,连忙拉他起来,还礼道:“在下要多谢上神相救才是。”他心中不免感慨,原来此人少年时就有如此谋略格局,方才的不配合以及向尽年要所谓的保证,看似刁难,实则是让对方放松警惕。还有这毫不别扭的道歉,也是让月如期很是意外。
别说道歉了,就是敢在他面前说那种话的,世间又有几个?
月如期不由得想起自己那几个弟子,虽是天之骄子,但比起眼前这位,还是差了些,少了一些磨练。
“您客气,”扶渊浅浅一笑,“您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晚辈洗耳恭听。”
那句“天时院是怎么教的你”还在月如期心里头卡着呢,扶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自然是不吐不快。
“上神,所谓君子有五常,仁义礼智信缺一不可,上神方才明明答应他们放他们自由,可又用阵图困住他们”
“院长可还记得我和他们提的条件?我说我要那个美人,可院长也知道,那美人并不属于他们,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忍痛割爱呢?”扶渊的笑容人畜无害,“再说了,我才十六,哪有那么多架子,不丢人,您说是吧?”
月如期笑了一声,道:“这是天时院教你的?”
“还真是,”扶渊点点头,“艾夫子不是常说,兵者诡道也么?”
作者题外话:丰容盛鬋:,音同减,就说头发好看,多是形容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