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4.生存的友情(2 / 2)闽运翻转首页

6月3日

四楼家的阿姨突然给我糖吃,我偷偷摸摸分给了他们家小孩一点,而且我没有吃,但是他看起来好生气呀!真奇怪。

日记从6月3号后就断开了,往后翻翻,还有一大堆空白页,但是再也没有记录,翻到后几页的时候,有着深深的凹陷和皱折,很像是泪渍沾染的。

宋吉抬头,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开始有了变化,如果用语言来描述便是从生机勃勃,变得凌乱不堪,再到颓废崩溃的感觉。

阳台上的花杂乱不堪,被子很凌乱,整个房间也都是书页横飞,所有的东西都是杂七杂八的堆着,没有任何的规律,让人无从下脚,整个房子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女孩子的卧室却一成不变,所有的东西位置都没有变,衣柜里的衣服也没有再有添加,女孩的房间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宋吉心中咯噔一声,虽然他在之前并有了这种事发生的预感,但是亲眼所见还是不免的愤怒和悲伤。

并不难猜测,那个戴着粉红色发卡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失踪了,像迷失的羔羊一样,无法再回到小小的家中,她的日记再有没有更新,数学习题册上再也没有书写,属于她的小小碗筷再也无人使用,她的父母只有在梦里才见过她,而自己从天台上的木箱中发现了这枚小巧的发卡,和从那本充满温馨的日记来看,并不难猜测,这个女孩

虽然这种事已经发生,无法在避免,在游戏中也不知真假,但心中的深沉感还是无法避免,一个鲜活的生命失去,对其他生命来说是沉重枷锁。

线索逐渐的明朗起来,但是关键的一环还没有弄清楚,宋吉将那枚粉红色的发卡放在心口,准备向二楼走去。

如果日记没有错误,二楼突然有一户多了小孩,而且从前记载的日记也可以得知,二楼那一家一直没有一个小孩,并且他们家经常吵架,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有一个大胆的推测,也许那一个小孩便是拐卖而来的,但是也没有直接的证据,毕竟小孩子所看到的,只能看到表面,也有可能是亲戚家的小孩来借住而已。

二楼的铁门也是半开着的,谨慎起见,还是拾起根棍子卡在了中间。

二楼的灯光明显的要比三和四楼的暗,低层的住户明显的更加潮湿,墙角边长了快要枯竭的青苔,一大片一大片的墙纸剥落,露出土褐色的墙,二楼的木门摸上去也是潮湿的,整一个二楼,像闷在一个水桶之中,一排一排的木门,周边堆着一些杂放物,一扇一扇推过去时却无法打开,而二楼正中间却有着一扇崭新的木门。

周边的木门都堆积着棉絮物,唯独那一扇木门干净整洁。

宋吉明白,也许跟三楼一样,这扇门是特殊的,相应的,要打开这扇门就必须得到相对应的东西。宋吉从怀中摸出糖果盒,糖果纸声吸吸碎碎,像是风铃一样,告知者他人的到来。糖果盒摆放在了木门前,木门却纹丝不动。

宋吉有些不死心,尝试性的接触,却猛地陷了下去,木门却像一滩泥潭,将宋吉的手深深地撵得进去,无论怎么向后扯,却像用什么东西束缚着一样,无法挣脱。

宋吉手脖子已经开始了充血浑身血液多向着手臂集中去,整个手臂都开始发青发紫,骨头开始渐渐的有又麻又酥的感觉穿梭,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向下瘫去,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嘴巴大张着,却无法喊叫出声音,意识越来越模糊,周边的环境也开始逐渐发黑,发生着变化,像是时光倒流,一切都在回溯,宋吉无力的伸直了腿却无法反抗,拼着最后一口气,宋吉奋力的拉动了项圈。

“没有谁想死的时候,还带着一个项圈。”宋吉意识模糊前唯一的想法。

良辰手中把玩着的玉,嘣的一声碎开,炸裂的碎片划伤了手,血液沾染上在了破碎的玉片上,良辰毫不在意,随手抚去了玉片,重新掏出一块玉片,细心的把打磨起来。

只不过是一个稍有兴趣的人,而已,宠物死了,还可以换条新的,主人死了,那就玩完了。

好痛,好痛!

像是全身都被殴打了一遍,被囚禁在小小的箱子里,全身的关节都被一点一点的折断再重组,连伸张手臂都做不到,不断的疼痛交织在全身身上,连反抗都做不到,肚子像是被谁踹了一脚似的,像是全身的内脏都被搅成一团,宋吉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也是肿了一样,嘴巴隐隐作痛,眼睛睁也睁不开,只能微微眯着看清周围。

周围很黑,有一条手臂长的麻绳躺在周围,整个房间除了一个小小的木床外,没有别的任何家具,即使再过小小的房间,也是空荡的过分,麻绳一头绑在床上,活动的范围极其狭小,房间中还充斥着若隐若现的尿骚味,和隐藏着的一股铁锈味儿。

宋吉发现自己的右臂完全不能动弹,自己的特别之处就是像翻车鱼一样,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右臂却完全不能动。

静悄悄的打开门,外面的客厅着充满着酒味,桌子上也横七竖八的摆放着玻璃瓶子,厨房里堆着成堆的碗筷,像是很邋遢的一家,宋吉身上的痛感太重,只能一步一步的挪动,还没有来到客厅,客厅却啪的一声,像是谁用脚用力窜开了木门。

宋吉浑身一紧,呼吸声逐渐的压抑下来,没有看见人进来,却像一个看不见的透明人一样,在做着什么,啤酒瓶子猛的从桌子上摔了下来,噼里啪啦的摔了一地,绿色的碎片飞溅得满屋都是,飞溅起的碎片像刀子一样的刮过皮肤,血液毫不讲理的流下来,客厅似乎有两个看不见的人在打架似的,所有东西都在飞舞着,不时有什么摔烂的声音,碎片飞溅,一切东西都纠缠在一起,宋吉蹲下身,死死的捂住嘴巴,他像一个小孩一样,以小孩的视角见证了一切,孩子眼中的恐惧,麻木像一股奔涌的洪流,不需要任何媒介一股脑的涌进了宋吉的身体,女人不顾一切的嘶喊尖叫声,男人参合着浓厚酒气的大哄声,碎片不时崩裂飞溅的声音,沙发不堪重负的吱哑声,这是那个孩子世界的唯一声音,忍着一身疼痛,不断的蜷缩着自己,委屈在角落,因为害怕不住的颤抖,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身上的伤,心中的恐惧,像是永远离不开的黑夜笼罩在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脚已经麻木,身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嘴角也没有那么肿了,客厅的打砸声终于停歇了下来,陷入了平静。

宋吉扶着墙,踉踉跄跄的走向前,脚下碾下过不知什么的碎片,踏着碎片破裂的声音,走出了门口。

走出门的那一刻,木门狠狠的关上,展现的木门也逐渐腐蚀老化,最终呈现出来的是一个充满着划痕和边角破碎的木门,周边的一切也发生着变化,逐渐堆满棉絮和灰尘,像是时光终于拨回了正轨,继续沉默的守护着这一份恐惧。

门口摆放的糖果盒,依然静静的躺在原地,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肚中也是饥肠辘辘,混合着身体上的疼痛,左手上多出了一个被束缚的痕迹,仿佛不堪一击。

宋吉重新收拾好糖果盒,蹒跚的走至铁门处,用手轻轻的推了推,却猛地发现铁门严密缝合,中间所夹着的木棍已经不知所去,自己一个人被困在这个二楼中。

用力拍打着铁门,敲门声在二楼徊绕开来,却无济于事。

宋吉全身已经没了力气,缓缓的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手捧着肚子,妄图让自己好受一点。

“叭啦”一声脚步声凭空响起,宋吉连忙撑起身子,却发现一个瘦小的黑影从敞开的木门中缓缓走出,越走越近,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宋吉浑身已经没了力气,只能虚虚的撑着,趁着月色,那个瘦小的黑影越来越清晰,一切都暴露在眼前。

长期殴打造成的黑紫色淤青漫步在整个身体上,红肿的包凸在脑门上,瘦小的胳膊,瘦小的腿,全身只是一个芦柴棍,皮包着骨头,整个人像一个骷髅形状,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左手上有着被束缚过的痕迹。

宋吉已经明白,他便是那一户人家的小孩。

小孩跌跌撞撞,每走一步路,都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终于他还是走到了宋吉面前,轻轻的蹲下,蜷缩在宋吉肚前,没有任何攻击的印象,只是浅浅的卧在宋吉怀里,脸上有一幅不好意思的羞涩笑容,嘴中小小的讲着什么话,没过多久却浅浅的昏睡过去。

宋吉不自觉的将自己呼吸的声音降低,即使知道对方已经是鬼,但,看着那满身淤青逐渐发黑的伤口和那瘦小的骨骼,无法去排斥他。

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胸口缓缓的起伏着,身体却是冰冷的,即使身躯已是冰冷,心脏已经停止起伏,却渴望着生命的温暖。

宋吉轻轻地将这个孩子,带向自己的怀里,试图让自己的体温温暖一分,他只是轻轻地体验了一下那一天,便身心都遭受到了巨大的摧残。

有时候孩子的毅力会出乎成年人的想象,对生命的渴望会突破一切。

身上伤痕累累的伤疤也印证着这一切。

宋吉已经没有了心思,半眯着眼睛搂着孩子,看着昏黄的灯光。轻轻的将糖果盒搭在小孩身上,也许吃颗糖就没有那么痛了吧,糖可以掩盖着一点的痛觉,看着那在睡梦中都不时哆嗦一下的小孩,轻轻的用手拍打着背,轻轻地哼起摇篮曲。

假如这只是个游戏,里面都是有数据编造出来的话,也愿意去拥抱那一串编纂出来残破的数字。

晨光逐渐突破灰暗的天空,微弱的阳光在空气中折射分散开来。

小小的人像是玻璃一样,微弱的阳光穿透了骨髓,整个身体都开始淡淡透明起来,像是童话中描述的天使一样,开始化为泡沫,左手臂上的绳索像是被谁轻轻的解开,投问阳光的怀抱。

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小孩操着一口乡音,手扭在一起,羞涩的断断续续的说到:“哥哥你的怀抱好温暖啊!”

糖果盒从透明掉的身躯中啪的一声掉下来,糖纸哗啦哗啦的散了一地,小孩追随糖纸伸出手去,却无力的透了过去,化成了一片虚无。

宋吉呆呆的看着那一片虚无,不知这是否算是一份解脱,像是天使一样飞出了不属于他的家庭。

那一户又开始吵起来了,大门砰砰作响,玻璃渣子溅出了一地,像是谁竭尽全力的嘶喊着,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封闭着的大门,砰的一声张开,宋吉抱着残存的几张糖纸,钻进了大门。

进入门的那一刻,宋吉通过缝隙猛的看见,像是一个看不见的人猛的一脚踩扁了糖果盒,并且不断的碾压着,糖纸飞散了一地,越飞越远。

宋吉将门完全的封闭,像是渡劫了这一切。

四楼的主户还是其乐融融的聚在一起,吃着早餐,脸上还是非常怡然自得,和中年妇女一起啃食着面包。

“面包?”宋吉心中一愣,为什么自己觉得这么理所当然?这个时候,中国的家庭不应该是没有面包的吗?再富有也不可能,那么一大盘吧?

其他人下次没有注意者这一点,大口大口的吞噬着,劣质的面包渣子从嘴角掉落。

宋吉冷汗从背上冒出,红色的口腔和白色的面包混合着,像是一只怪兽咆哮着,借着他们的嘴吞噬。

旁边传来玉敲击地面的声音,宋吉侧头一看,良辰坐着他的小轮椅,依然自得的喝着粥。

宋吉琢磨不透良辰的本事,凭直觉来看,与他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而他自己喝着不知从哪里偷来的粥,而没有选择面包。

宋吉饥肠辘辘,看着面包口中不住地吞咽着唾沫,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去看。

良辰优雅的喝完了半碗粥,还剩一小半碗,将它放在了桌上,宋吉丝毫没有顾忌,快速的捧起喝入。

小半碗米粥宽慰了宋吉饥饿的肠胃,但也勉强使人填了个半饱,喝完抹抹嘴,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与良辰顶多算得上是合作关系,自己还是被压制强迫的。所以并不打算给他好面子看。

良辰看着摔在地上的玉,脸上阴沉不定。

听到玉的响声而醒过来的马尾,看着自己满手的面包渣子和撑着的腹部陷入了混乱。

宋吉看着自己身上的线索,很尴尬的一时陷入了瓶颈,按照日记和经历所指向,自己必须上天台,但是天台的门是锁着的,并且钥匙也不知道在哪。

两个双胞胎,又突然出现在了门前,并且呆呆地站立在那,看着餐桌上大吃特吃的人。

宋吉决定在用糖果纸去试试。

当掏出糖果纸的那一刻,孩子的眼神像是注入了灵魂,不再像是僵硬的木偶。

他们第一次松开了手围住了宋吉,眼神充满着焦急,眼眶逐渐有水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