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喝醉了,是该去暖阁更衣醒酒,女儿这便先行一步,为娘亲备下解酒汤。”萧妙仪一字一顿,“酒醉误事,娘亲还是警醒着点的好,否则今日贻笑大方,怕是再大的荣宠也拱手让人了!”
白氏口中嘶嘶喘着气,一股恨意在胸中剧烈起伏,她看一眼妙仪,再狠狠盯上呆坐在旁的孟氏,婉玗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已经吓的趴在孟氏怀中低低的哭泣起来。
萧妙仪扫了荣儿一眼,吩咐道,“你看好我娘亲,待酒席将散,立刻带回鸣辉堂歇息。”再看向孟氏母女,“姨娘还在等什么?四妹既然困倦了,就带着她一同下去吧!”
孟氏唯唯诺诺应了声,慌忙携带了婉玗匆匆离席。
妙仪心中堵的厉害,对于白氏的举动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抱怨。自己愚蠢到以三品官员嫡女之身嫁做侧室,已经成为笑料,还要在今儿这个重要的,可能会改变她萧妙仪庶女身份的宴席上不顾身份,咄咄逼人,是要把她一同拖进妾室的卑微命运中么?
妙仪想着想着,十分心酸。自小白氏怨恨她不是生为男儿身,长女的名头哪里比的上长子来的尊贵。就算是妾室所出,也能与萧云旗争上一争。
好在,白氏如愿以偿生了儿子,可萧景云到底比萧云旗小了四个年岁,要怎么争抢才能追得上萧云旗的身份?
去岁她及笄,父亲萧秉德虽然也依照礼节,繁琐事项过了一遍,却也只小小的吃了顿家宴,再无其他。比之萧清和今日浩荡排场,难免不让她心生龃龉。
白氏说不舍得她早早出嫁,要多留一二年,细细挑选,最好傍着清和能嫁一个门楣好的人家,但是妙仪清楚,自己未来夫婿的门楣,只是为了弟弟景云的前程镀金描粉。
萧妙仪恨自己生为女儿身,似乎这世道生为女儿,便是要白白为兄弟做嫁衣裳。
可她只能妥协,她要带着白氏日日迫切渴求的企盼飞上枝头,穿金戴银,提携幼弟。她要脱离庶女身份,变成金尊玉贵的正室夫人,生下嫡子嫡女,敲打妾室和庶生儿女,一雪白氏给她带来的憋屈命数。
想到这里,萧妙仪狠狠咬牙,这是她懂事以来就日日算计的心愿,她为之忍耐求生,不管前面是什么人挡着拦着,她都不会心慈手软。
她看过萧清和应该在的酒案,又见到沈用的位置已然无人,心中一跳,忽而又想起刚刚那番祝酒对答。
她竟然忘了,恭郡王沈用再如此对她温柔可亲,身边也少不了女子环绕。萧清和再不济也是知府嫡女,万一盯上了沈用,那她刚刚燃起的盼望,岂不是要白白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