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微微一思忖,随即道:“姨娘冤枉清和了,首先清和并不知晓姐姐为何突然上台表演,再者清和有自知之明,确实技不如人,就不必丢人现眼。”
白氏脸色非常难看,她正欲再说,却已经有人抢过话去,慢慢道,“说起来不过是咱们之间宴饮取乐罢了,萧小姐何必百般推辞?就是技不如人,也得亮出来咱们才能知道,难道是萧小姐自视知府之女,便不屑于在场众人了?”
清和转头看去,竟是顾燕燕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冷笑着看向这边。
她到底是对相思舫上遭遇对清和心存了怨念,竟也不顾场合与在座众人的身份,更无视了恭郡王就坐在这里。
清和看她一眼,忽而一笑,道,“既然顾小姐以为自己身世低微,唯恐清和看不起你,那清和就破了这个谣传,舞一支也就罢了!”
说着她翩然离去,溶月与松月慌慌忙跟上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戏台子后面的蓝色布帘后。
柳萧氏从刚才就一只手轻轻按在庄氏手背上,压扶着她不让她出声救场。只低低道,“以后她嫁了出去,这些事总是要面对的,甚至面对的人会更加难缠。你就放一放手,好在咱们今天都在这儿,若是出什么事儿,也能及时掌控一下。”
玉枝台后殿里,溶月在一排衣裳架子上挑挑选选,最后深深叹了口气,气道:“我就知道大小姐肯定不会白白放过今天这个机会,可她出了风头也就罢了,怎么还偏偏非沾上咱们小姐不成呢!”
松月默然,只一面替清和卸了头上碍事的首饰,一面说,“能将敌人逼退到绝境的话,又何必给人留退路呢?”
清和微微颔首,对着铜镜里溶月的身影说,“她费尽心思把风头让给我,必然没有这么简单。就算我没有提前准备,也能临时想起一二曲目,只怕还有什么后招是没使出来的。”
“那可怎么成?自己抛头露面的像个戏子一样主动上来弹琴也就算了,还牵扯上您!小姐,您非得上去表演吗?”溶月气呼呼地道。
清和将头上的凤眼点翠一并摘下来,放在松月手里,神情平和。“她有她的法子,我有我的主意。既然她说自己是抛砖引玉,我想我也不必再客气。好在在场的人不多,大多都是熟识的人家,就算哗众取宠了,我也认了。”
清和从妆台前起身,轻移莲步走至挂满了舞衣戏服的衣裳架子前,指尖轻轻滑过柔软衣料,终于停下,从里面捡出一件月白色绡纱长衣。
松月看了,有些犹豫道,“这件衣裳不会会太过素净了?小姐既是要跳舞,就算不穿靡丽轻纱,也要婉约窈窕才好。”
清和一笑,说,“姐姐今晚已经足够光彩照人,华艳无比,这些舞衣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她身上的昂贵衣料和珠钗堆砌,索性清清淡淡。失了皮囊的华丽,人们便只会注意到技艺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