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激动:“娘子,老奴从未有一刻能忘了旧国。”
姑娘扬起凉薄的笑意:“他还在,南夏又怎么会亡。”说完她抬头望向苍空里那颗闪耀在南方的星。
她的侧脸映上黯淡的月光,眉眼越发英气,让人不可逼视,她的容貌与生俱来一种和别的女孩截然不同的气质,那是一种大气的美,属于塞外边关,受朔风浪雨洗练,眼里有北地沧桑颜色。
萍姑微敛着头,恭敬的退到一旁。
墙外梨花飞过她的发梢,她的发丝凌乱在夜空中,目影清澄看向萍姑,顿声道:“萍姑,以后你叫我江寒。”
萍姑直触向她的目光,她笑容明朗,就像乍然盛开的朱瑾,明艳不可方物,和在旧宫里一样的笑容,那时有他,高高在上的南夏国主曾在金殿之上,章服冕旒,睥睨着殿下第一武臣,平戎大将军的她,言辞辉烁,说出了令满朝文武都惊劾不已的封诰,封她为南夏公主,封号瑜,那时她是文懿候魏辉的独女魏如月,她的父亲为国捐躯死在戎族刀剑之下,其母孟氏自缢殉情,那时魏如月六岁,因他父亲战功煊赫,先帝垂怜孤女,故将她带回宫中由青萍抚养,江寒长于王庭,却从未忘了父亲的死,谁也想不到,她一介女流,竟比他父亲善战,多次上疆场驱退戎敌,承爵他父亲的爵位,拜为上将军。
如果不是他们之间身份的鸿沟,大概他会娶她为后,大概她也会嫁他为妻,从小在王庭里唯江寒从不怕他,心思明澈。而他也是唯一懂她,支持她的人。那时江寒一句话,他便令自己的近卫教她武艺。她第一次带兵出征人人都觉得是笑话,唯他跪了一天一夜,晕倒前还不忘告诉先帝她的雄才伟略,以储位担保她可以平戎,恳求先帝派兵。
数月之后,当江寒得胜班师,青萍告诉她从午门离开,他便日日登上城头,梧桐残叶,秋去冬来,才盼得她归来。
那时看她神容沧桑,听她讲述战场苦寒,他心疼了,便在心里立下誓言,待他登极之日,一定要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给她。
为了稳定国家政权,江寒身为南夏上将,受宗法制约,他俩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既如此就要给她帝国最高的荣衔南夏瑜公主。
朝宫之中,无不反对,即使顶着昏君的罪名他也照做了。江寒曾劝他放弃对自己的册封,他死死攥住她的手,目光如炬,“这是我利用身份唯一能给你的东西,你不能拒绝。”那时她很感动,她能从他疲倦的脸上看出他与朝臣的激烈辩驳,以及对她的执着。江寒也紧握住他手,她一定要保护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