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月初一睁眼就看见了满屋子的礼物,还有一件正红的裙装。
“合昭,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这红装是炙蚕吐出的丝制成的,因为您的炙蚕,这漆蚕部的人大清早的就赶来拜您了。”合昭笑嘻嘻的说。
洗漱过后,合昭倒了杯温水,“小姐,喝杯水润润嗓子。”
月初刚接过杯子,未等入口,便传来一阵呼喊声,“让开,我有急事要见小姐!”
合昭皱了皱眉头,“这些人怎么这样,不就是道谢来了吗,无非是一些礼品罢了,偏这么鬼扯着喊着。”
“让他进来吧。”
这一见面,月初一眼便认出来,“你是那日祭蚕礼的算命先生?”
“小姐好记性。”
“不知先生今日前来有何急事?”
那道士看见月初放在桌子上的水杯,一把拂在了地上,“小姐,此水有毒,喝不得。”
有毒?月初一脸不解,看着架子上的那袭红衣,月初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合昭确实第一个不愿意了,“你什么意思,再说了,这水泼地下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有什么毒?”
那道士不紧不慢的说,“小姐,漆蚕部的水井现在不可用,从井中打上来的水,常人喝下,便会昏迷不醒。”
“你瞎说什么呢?这一大早便有人来拜谢小姐,怎么不见他们中毒之类的。”
“小姐若是不信,现在可以出去看看。”
月初赶紧出去查看,所到之处一片哀号,挨家挨户都是昏迷不醒的人。
“怎么回事?”月初随便问了个悲痛的妇人。
“今早,我们拜谢您之后,便生火煮饭。我在厨房忙着切点咸菜,可这饭刚吃了没几口,我的丈夫和孩子便昏倒在地。我出去呼救,可发现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小姐,您有本事,您救救我们吧!”说着还要给月初跪下。
月初安抚之后直接去见了漆蚕部长,可部长早已昏死过去。仔细探查症状之后,月初的心凉了半截。
中毒者面色惨白,心跳薄弱,这昏睡之症,倒像是迷心蛊。这迷心蛊是前段时间新制的,除了他,还有谁碰得到这蛊。
江淮正喝着茶水,看到月初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仿佛早就知道,他倒了一杯茶“喝点吧,这水干净。”
“水里的毒是不是你干的!”
江淮的眼神突然冷冽了起来,“你别忘了,按规矩,你得喊我一声四哥。”
月初被江淮这副毫不在意的脑子惹怒了,她冲上前去理论,“只有你才知道我有蛊,也终有你才拿得到迷心蛊,昨日你我商量此事,今日他们便中了毒,我已经答应了,你为何还要提前动手?你当真不信我?”
江淮看着激动的月初解释道,“我不是不信你,你第一次做这种事,我怕你下不了手。”
月初心中有些委屈,可江淮说的没错,她多少还是有些恻隐之心的。
“害怕吗?”江淮问道。
月初抬眼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我们做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你想走,我可以帮你。”
“我不走。”走了,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走了就见不到义父长姐和那几个哥哥了,走了就见不到他了,不走,说什么都不走!
江淮继续说,“我打通了地下水道,这漆蚕部的水,是会流向王城的,你还是赶快解蛊吧,如果你不想他们死。”
“你就不怕,这蛊没有解法?”
“不怕,万物都是相生相克,况且,你不会制出无解的毒蛊。”这一点江淮很确定,至少对于现在的月初,她不会做出没有解药的毒药。
月初不知该如何说清楚自己的心情,她浑浑噩噩的回到房中,看见那件红衣,她知道,当务之急,是解蛊!
北疆王城椒阳殿
“王上,臣下以为,现如今天下太平,北疆应开放边界,与南垣东晟加大通商。现如今南垣日益强大,北疆倘若在这么闭锁下去,只怕他日不堪一击啊。”
“王上,索格部长言之有理啊。这些年北疆将大部分商贸都关闭,外面的好东西进不来里面的好东西出不去,这对我北疆实在是大憾。”
“王上,依臣下之见,索格部长和粱裕部长的话不可取,现如今我北疆实力逊于南垣,若此刻开放,难保他们不会趁机攻入,若让他们掌控了我们的贸易或是军火,北疆岂不是要遭受灭顶之灾。”
一群人在下面说来说去,吵的白仞亭心烦,但这些人都知道,王座上的不过是个傀儡,真正说话的是同他们站在一起的继储殿下。
“父王,儿臣有一法子。”白凛跪坐在旁,手持白玉笏板,微微起身,“既然边界开否各有利弊,不如寻个中等。目前,属漆蚕部的丝绸衣衫和南垣东晟交涉最频繁,倒不如将所有贸易都放在漆蚕部,况且漆蚕部的东西即便是放到南垣也不逊色,不必担心他们掌控我们北疆的丝织。若是漆蚕部做的好,再慢慢渗透其他部。”
不愧是继储殿下啊。各部部长对白凛愈发认可,在北疆就是这样,只要你有能力,谁管你的位置是怎么来的,即使大家对于白言和白肃的的死都怀疑,但是白凛的能力也能让他们闭嘴。
“漆蚕部对此可有何看法?”
无人应答,于是王座旁的侍者扯着嗓子大喊“漆蚕部可在?”
还是无人应答,这时有一个侍者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普通一下子跪了下来“王上,漆蚕部传来消息,不知何故,昨日漆蚕部众突然昏厥,漆蚕部长也没能幸免。眼下,正躺在家中未醒啊!”
突然昏厥?众人议论纷纷,突然有一个侍者跑了进来,“王上!不知为何,王城中突然有很多人莫名昏厥。”
这一连串的事也没讨论个结果出来,早朝就这么散了。
白凛赶去查看状况之时,城内的圣医早已到达,可以把过脉之后皆摇了摇头。
“殿下,我探查过了,应该是水井的问题,这些侍从都是饮了今晨新提的井水。”
“那为何我与父王无事?”
“王上与殿下的饮水都是经过一夜沉置的,很有可能毒事昨夜下的。”
白凛看到那些中毒的侍从时,心里一惊。之间那些人面色惨白,仿佛死了一般,但又有着虚弱的脉搏。
这症状为何如此熟悉?像是迷心蛊,白凛皱着眉继续摁着脉搏,足足品了一刻,才等到他所想的那一刻,一次强有力的跳动。是蛊!刚才拿一下正是蛊虫在体内活跃的表现,有谁会蛊术?难道是她?
“带凌故过来见我。”
凌故见过那些侍从之后,有查看了井中的水,突然他仰天大笑:“哈哈哈,这是迷心蛊,一定是我的阿初,他还活着。”
果然是她,当初在不归处江淮来的太快没能杀了她,后来到了东晟断生门将她护的太严也动不了,早知道当初步韬会初遇就该杀了她!
这一夜,白凛犯了难,解迷心蛊的药蛊就在自己手中,倒下水井就没事了,今日的王城无人敢饮水,人人饥渴难耐。
可凌故现在已经起了找寻月初的心思,月初一旦说出那夜城墙之事,他们父女只能留一个,万一他们联手就被动了,他转头看了看架子上的术本,看来有的事得提前做。
“不知殿下深夜唤臣下来此所为何事?”
“先生此次制出了迷心蛊的解药,实在是大功一件,学生深夜特摆酒席,向先生道谢。”白凛客套的回应。
“殿下客气了。”话是这么说,但是继储殿下敬的酒,怎么能不喝呢?
谁料,酒刚入口,凌故便觉得有古怪。下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四肢开始僵硬,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为,为什么?”
“先生,你服的是噬心蛊。怎么样,我也算出师了吧?”白凛一脸笑意。
“不可能。”凌故一脸的不敢置信,就连他自己也没做过噬心蛊,谁教他的?就算他看过古书,他也不认识蛊文,怎么可能学得会。
白凛双指狠击了一下自己的咽喉,将刚才喝下去的酒吐了出来,而那酒里正是凌故给江淮下的毒。
“您要我搬运来的蛊书,我都拓印了一份,至于这蛊文,您猜谁教给我的。”白凛冷冷的看着他,“弑储,可是重罪!”
凌故一听此话,突然仰天大笑,“什么重罪,你早就屠了凌家村,还妄图杀了我的阿初。你该死!”
“我该死?”白凛笑了一下,推了推衣袖,露出手腕上的一道疤,那是当初凌故救他时留下的,可现在,那道疤痕却城血红色,像是重新挑开过一样,“当初你救我之后做了什么?你在我体内种了雪蛊的母蛊!你拿我的身体做蛊虫的温床,若不是我钻研蛊术,我死在你手里都不知道!若你真心待我,我又怎会赶尽杀绝!”
北疆的雪蛊是以白凛的血喂养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从北疆出来的蛊戒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