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景最后还是走了,得知大臣们都等在内宫门处,他心里越发恼怒,近傍晚时,去寺院核对蒙龄口供的人也回来了,蒙龄所言属实,他亥时两刻到家,根本不可能与崇宁有交集。
“皇上,跟随公主的宫女受了刑,什么都没吐出来,掖庭问,是否继续用刑?”
陈文景冷眼横过去:“糊涂东西,公主寻死觅活,这会儿她的宫女要是被行刑致死,大臣们会如何议论朕?”
“是,奴才糊涂。”太监急忙去传口谕放人。
天色渐黑,淳贵妃在殿外哭了小半个时辰,陈文景都没见她,太监来奉茶,瞧瞧看了他一眼,灯影阴暗处,他的神色也有些晦暗不明。
“皇上,奴才听说,大殿下的腿是被人打断的,不是摔断的。”
陈文景冷冷看过去:“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被打断的还是摔断的,有何区别?”
太监心里一咯噔,不敢再多嘴。
次日早朝,不等大臣们上折,陈文景就让人宣旨了,陈谦举止不端,免去参政资格,等伤势转好后发配边关镇守。
下朝时,淳贵妃已经跪在内宫门处了,脱簪戴罪,远远地便开始磕头:“皇上,谦儿是冤枉的,还请皇上明察。”
龙辇停下,陈文景却没有下来的兴致,高高在上地垂眼看着她,语气冰冷:“冤枉的也得有证据,他想捉奸在床,却把自己赔了进去,技不如人,有何资格喊冤?”
“此事就是崇宁一手设计,蒙龄就是疑局,他若不去寺院,谦儿如何中计?”淳贵妃把额头都磕破了:“还请皇上明察。”
陈文景内心毫无波动,目光远望着宫巷尽头:“她能狠下心触柱自缢割腕,你能吗?嫡公主受辱寻死,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你即便要翻案申冤,也需拿出证据,拿不出,就只能受着。”
“可谦儿是皇上的长子啊,皇上一向疼他,如今他被人所害,还请皇上开恩,别让他去边关受罪。”
“让他去边关,是朕在救他。”
他可太清楚崇宁的脾性了,那就是一头狼,以前只会横冲直撞,去了一趟大梁,手段更多,心思也更周密了,淳贵妃母子哪里是她的对手?
她连自己生母的性命,自己的名节都全然不在乎,还能有什么软肋?
龙辇启程走远,淳贵妃也瘫软在地,想起陈谦的惨状,心中愤愤不平,却也只能捂脸痛哭。
凤仪殿里,晋陶公主小心翼翼地给崇宁喂药,看她脸色苍白满身是伤的样子,心疼不已:“何必如此啊?”
“皮外小伤罢了,废了陈谦很值得的。”崇宁笑意难掩:“他已经入朝参政,稍有政绩,只怕就要提立储君了,儿臣不得不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