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上任的并州刺史丁原遇袭身死的消息并没有激起什么浪花,184年的夏秋实属多事时节,右中郎将朱儁率军于宛城一带与黄巾韩忠势力展开周旋,面对汉室的强力扑杀,韩忠显得力不从心,前不久已经传来韩忠向汉室乞降的消息;而另一面的左中郎将皇甫嵩在取得大捷后继续挥师北上支援代替卢植讨伐黄巾不力的西凉人董卓,由于张角已经病死,其弟张梁代替主帅之位领着麾下黄巾在广宗固守城池,与汉室大军决一死战。
这场针对黄巾军的军事镇压活动进行至此其实已经算是结束了,其余几路重要的黄巾势力尽数被剿灭,只有广宗一枝还在苦苦支撑,可以预见的是不久的将来广宗便会城破,这场起义终将会以失败而告终。
不过仔细算起来,谁胜谁负还犹未可知,张角其人不过一落第秀才,学了些偏门法术就煽动了无数大汉子民揭竿而起反抗汉室,现在虽然逐渐偃旗息鼓,可就如皇甫嵩所言一般,这场燎原之火伤的终究是大汉自己的根基。
和前几个月一样,任由外面潮起潮落,吕布在并州仍然是稳坐钓鱼台,丁原死后没多久他便迎来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好消息,汉室终于下昭,任雁门太守吕布接任并州刺史一位。得益于之前的一系列铁血操作,等到这一切真正尘埃落定的时候,偌大并州几乎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吕布就这样顺顺当当地成为了正式的并州之主。
由于消息传来的时候雁门正值秋收,所以搬到晋阳一事又拖了半月之久,而今日,正是吉时。
吕布一行人已经打点好了所有,墨娘和翠儿照顾着还不足岁的玲绮在马车之中,吕布则稳坐马背之上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几年前自己来到代县的时候可谓是一穷二白,现在则满目金黄,秋收的粮食搬了一茬又一茬,实际上这几年无论是军粮还是老百姓自家吃的粮都有剩余。
“将军可有不舍?”身侧传来的淡淡声音将吕布从自我满足之中拉了回来。
此时秦一笑,谢工和袁老三人应该正忙着打点自己这些年的辛劳成果,还要负责手下那群学徒;高顺成廉也应当在军中候命,张杨则早早回到了耗儿山中;清闲了一段时日的郭涵现在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吕布就任刺史之后,这雁门太守之位就交给了郭涵,突然接过这么重的担子,自然够他愁上好一阵的了。
所以现在是人人皆忙,和他吕布一样清闲的有且只有一人,便是孟孝裕。
“孝裕倒是清闲,你的那些宝贝书可收拾妥当了?”
孟光轻笑一声,“禀将军,已然收拾妥当了,想着左右无事,就来看看将军在作甚。”说完抬头轻叹一声,“没想到果决如将军,居然也有不舍的情感。”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吕布大笑两声,拍了拍孝裕单薄的肩膀,“当初吾初来此地之时可不是这般光景,这些年左右算计,一番耕耘,才有现在的模样,现在说走就要走,自然是有些不舍的。”
“在下还以为似将军这般的九天鸿鹄,都应当是无情无义之辈才是。”
吕布听了也不恼,孟孝裕此人性格耿直,说话永远都是这幅模样,哪怕是面对吕布也仿佛是带着刺儿一般。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此情此景,吕布一时情难自已竟然脱口而出两句诗,这也惊呆了旁边的孟光。
“将军还会作诗?”孟孝裕看着吕布,两只眼睛仿佛都带着光,“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好诗,好诗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