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炼再去见阿翁的时候，他正站在府中的鱼池边，旁边立了个小童，双手捧着一盆鱼食，高举过头顶，正好让那只枯手随手一把就能抓到。每一把鱼食撒下去，就有数百条红白相间的锦鲤游弋而来，互相争抢。那人似乎很是享受这一幕，每一次洒下新饵，都会耐心等到鱼群已经全部散去后。

“阿翁。”苏炼可没那么好的耐心，站在鱼池对岸遥遥行了一礼，就快步走了过来。

那红袍老人也息了玩乐的心思，挥挥手赶走了一旁的小童，弯腰就在池水中洗了洗手。

“你不在房内修习，到咱家这儿来做什么？”

“无功不受禄。阿翁给在下的册子过分珍贵，修习着实在是心中难安。”苏炼是张口就是瞎话，明明是自己一点儿也看不懂，偏偏要说什么心中难安。阿翁也是信了他的鬼话，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了赞许，嘴上却不饶人，又是一阵的教训出口。

“既给了你，就是好的。你自去练就是了。当初我是看你虽然气息低微，但一身玄门养元气还算精纯，才同意公子把你收进府内来。不然你以为光凭一手半吊子御剑和你初入一境炼体的修为，和那些充门面的也没什么区别。前些年，也有一队的道士路过明邑，当中也有那么几个善用飞剑的，又如何？不照样被咱家一爪一个，全部活剥了！”

他说得很是随意。苏炼却听得心惊肉跳，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多，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阿翁教训的是。只是在下于修炼一道，颇为不解。虽也曾修炼过些时日，但是因为典籍缺失，已经很久不曾精进过了。”

“那你在的小道观也确实不怎么样。玄门入门的养元功都不齐么？能修炼到这一步倒是难为你了。也无怪去修炼那些左道旁门了。”阿翁点了点头。“这基础的养元功虽然不稀奇，但也是那玄门秘藏，于根基积累一路上有独到之法。咱家这里却是没有，而且府中的练气法门也不多。不嫌鄙陋的话，府中欧阳先生那里还有军中的基础练气法门，你大可去寻他要来，就说是我让你去拿的。”

“谢阿翁。”

“不必多言。多下些功夫在我给你的册子上，半月之后，是生是死就全看你的进益如何了。”

半月之后？难道当个门客还有大比吗？刀枪无眼的那种？苏炼没敢多问，阿翁也不会去刻意解释，就让他怀着一肚子的疑问离开了。

直到见了欧阳恭，苏炼才敢问出这个问题来。却见眼前的壮汉一脸的吃惊憋闷，好像看见了天下第一大笨蛋。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进明邑君府？你他么的还是不是个中原人了？要不是看你也是黑发黑瞳的，老子都怀疑你是北边来的细作了。”

“我该知道什么？不就是来府上当个门客吗？”苏炼小心收好了欧阳恭给的引气册子，才继续和他攀谈了起来。

“你个呆瓜！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十五日之后。老子难道就和你这样的笨蛋一起去拼命吗？”欧阳恭捂着脸，哭笑不得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