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当日一早,江临月就带上纸鸢、菊花酒等物,上了马车。
因为是要跟着长公主殿下的人马前去,四周侍卫众多,原风便只得远远跟着。
马车里除了自己,就是红玉。
“呼呼……”
红玉脑袋正靠在车窗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撞着。一直在打瞌睡。
江临月抱歉地望了一眼红玉,开始闭目养神。
按理说红玉本不该如此犯困的。
奈何昨夜她因为要逃跑激动了一宿,闹得红玉几度起来,给自己熬了酸枣仁汤喂下。那是治失眠的药。
后来她喝了药是睡着了,可是红玉实在是缺乏睡眠,一上马车就开始补眠。
这也好,因为江临月策划等到了驿站之后,偷偷逃跑。
若是红玉一直醒着,她还得找借口调开红玉,再跑。
没过多久,马车就停了。
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
红玉的眼睛张开一道窄缝,露出眼白:“主子……是到了吗……”
“无事,只是到了驿站,他们有的人在换马喝水而已,继续睡吧。”江临月按下她的头。
她趁着红玉睡着的功夫,下马车去拿了一张坐垫垫在红玉肩头。
心里暗道一声再会,转身就准备离开。
刚下马车,却迎头撞上一个熟人——太子一袭青衫,正从白马上翻身跃下,径直朝她走来。
江临月假装没看见他,慌忙往马车边上一拐。
不妨,那里有一道坎。
“啊!”江临月脚踝一拐,险些摔倒。
但她迅速扶住了马车,站了起来。
当即彻底断绝了太子英雄救美的可能。
抬眼一看,太子已经奔到跟前,作势要搂起她的腰,见她自己扶住了马车,失望地摊手。
“还以为小夫人今日给了孤一亲芳泽的机会呢。”
江临月咬着牙行了一个礼,勉强笑了笑:“恭送太子殿下。”
“小夫人还知道孤是太子殿下啊?孤还没走呢,怎么自己急着送孤?”
太子狐狸似的眯起了眼睛,绕着江临月走了一圈。
突然一把抓起了她腰间的匣子,打开一看,目光闪烁:“这是十三叔的墨宝?”
江临月眼睁睁看着太子把东西拿出来展开,仔细端详。
却无能为力,只能软声道。
“是,太子殿下,这是妾身要替王爷送给长公主殿下的东西,您快些还来吧。”
马车前头此时还时不时有重臣贵女经过,一转头就可能看到他们这里来。
江临月不敢对太子如何,可是眼看着许多人都开始整顿上马了。
很快,大队伍肯定又要前进……
到时候再想逃跑,就来不及了!
太子却似乎是对她身上的东西愈发感兴趣,抓在手里紧紧不放。
还调笑道:“急什么,这东西落在孤手里还是皇姑姑手里,也没什么不一样。不如跟我说说,你怎么把它随身带着?”
她怎么把这幅画随身带着?
江临月一时间说不出话。
其实,这东西本该是到了地方亲自交给长公主的。
如果她要逃跑的话,肯定是永远不可能交给长公主了,根本不必带在身上。
可这是成王亲手画的最后一幅画。他今后还会有别的宠妾,也还会有别的画。
但是她,已经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再遇到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对于萧南夜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说到底,把画贴身带在身上,就是想留一个纪念。
说是偷的也罢,其实她这一世的人生……
何尝不是偷来的?
“太子殿下若想拿着,由您带给长公主殿下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