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晚晴笑出了声。孙常山有些窘迫。顾西影瞥了晚晴一眼。晚晴一缩脖子。“对不住了孙郎君。婢子不是有意取笑您。实在是您与方才表现大相径庭。此时您见着我们郡主可算是有些纯朴可爱,不像方才,道貌岸然的。”
“晚晴。”沫雨拉了她一下,她又羞怯的笑笑。
“自小跟着我的,让我宠坏了。还望郎君不要见怪。”
“没没,说得在理,方才确实是唐突的。郡主觉得再合情理,也是唐突的。”孙常山嘿嘿一笑,反倒觉得晚晴的一番话打破了刚刚的尴尬。
“我不怪罪你,不是觉得你刚刚合情理,我并不关心这些,也不必去体谅。”顾西影看了看孙常山,说得有些欣慰。
“我知道你的名字,不过是因为征西的案卷上,有你作为禁军都尉之子的投名。家中尚有嫡系叔伯爵位在侯爵以上的子弟,想要投身军营的,你这一代,你是头一个。所以我记得你。不忘祖辈开疆拓土之苦,不忘自身保境安民之责。你,很好。”
孙常山一瞬间有些木然。
原来,原来自己竟然是这样被敏和郡主记住的。那国公爷,国公爷会不会也知道自己的名字。
这便是让勋贵世家马首是瞻的顾家的气度了。不论身处何地,心中想的也都是开疆拓土保境安民。
街巷有风起。车辕的英国公府徽记随着风微微摆动,投下一片阴影。顾西影站在高处逆着光,孙常山看不真切她的表情,心中却觉得此时顾西影面上的表情一定是坚定又悠远的。
也不知道孙常山是怎么觉得一个十二岁的少女会有这样的表情的。大概是觉得,若是英国公此时看着自己,最好也是能这样吧。
“是。”孙常山想说,自己自小便立下誓言的话,又有点羞涩,他只觉得自己十分奇怪,在敏和郡主面前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又好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紧张,连祖父校考自己功课自己都没有这么忐忑过。
他自然是不知道这种面见心中偶像般的紧张的,只觉得自己实在是笨嘴拙舌的不中用。
“我记得,你祖父那里,有一本难得的砚山行军兵法。可一同传给你了?”顾西影自然是知道孙常山有这本兵书的,后来他立功受封后,名声大噪,拜在父亲门下时,这本兵书还拓了一本给了顾家,说的就是他祖父传下来的。
“是。”
“既如此。改日得空,带上它一并来家中做客吧。”顾西影说完,没管孙常山的愣神,上了车径直离开了。
好家伙,这孙常山话还挺多,来来去去怪累人的。
孙常山片刻愣神后大喜过望,再抬头,顾西影的马车已经驶出去老远了。
机会,这不就是自己长久以来想要的一个机会嘛。
自己常常想轻扣门环,进入英国公府,轻听教诲,想要一个机会,能上战场。可是连侯府主家都已经重文轻武,父亲在禁军,虽已官至都尉,却也不能前去西征。
自己四下投名,原来已经被记录在册,原来这个机会就在悄然到来。
今岁西征,自己不是没有希望,只是年岁未到。那么明年。自己抓住这个机会,是否就能一展抱负。
孙常山躬身长拜。压抑着激动道:“小子常山多谢郡主恩典。”
黄夫人走出平远侯府,看到的就是这一幅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