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一十五章不走了(1 / 2)胭脂雀首页

“什么都别说了,先和我一起回府吧。”轿子重新走动起来。阿柔跟在轿子后头,亦步亦趋的上了王府的台阶。

献从轿中下来,低低咳嗽了两声。旁边有人正要准备给他披上一件大氅,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抬脚向厅中走去。

阿柔抬脚准备跟上他的脚步。旁边的侍卫伸手拦住了她。她现在穿着最普通的半旧的短衣布裤,短短的头发在头顶束成一个马尾辫,就是个平常的再不能平常的百姓家少年模样。

献是王爷,这是王府。是不会容许她这样的人随便乱走的。

她失落的收回脚步,站在台阶下仰望着台阶上的他。一年多不见,他消瘦了。宽大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在这冬日里给人一种空荡荡,冷飕飕的感觉。阿柔的心忍不住就痛了。她十分的像什么都不顾,就这样飞奔过去将他拥在怀里,用自己所有的热量去温暖憔悴的他。

她在心里思量,他这一年多过得一定不好。或许在她思念他的时候,他也在想着她。

虽然,阿柔明白这种想法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但她还是忍不住像这样希冀。

步上台阶的献发现她没有跟上来,转头吩咐道:“让她进来。”

阿柔下意识的端起自认为最得体的姿态,上了台阶。要不是许多人看着,她其实更想飞奔过去。可是现在不能。献是天上的白云,她是池沼里的污泥。倘若离得他近了,她怕会污染了他。

献并没有在厅中停留,而是穿过大厅,直向寝殿而去。

这还是阿柔第一次来到献的寝殿。

和祁修的寝殿不同,献的寝殿朴素的有些陈旧,甚至比不上汉园里最好的乐伎的屋子华丽。屋里并不冷,掀开帘子来铺面而来的暖热气息几乎将阿柔扑的不能呼吸。但是站在这间屋子中央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却只能用冷清两个字形容。

“咳咳……”献刚进了屋子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腰背弯下去,嶙峋的脊背将背后衣服顶起一道山梁。

阿柔慌忙去给他倒水。两手捧着茶杯站在他面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献咳的撕心裂肺,似乎要将肺腑都咳出来才罢休。好不容易止住咳声,无力的瘫坐在椅子里喘息。阿柔将杯子的里水递到他面前。他疲惫的垂着眼皮,就着阿柔的手喝了两口。然后轻轻摆了摆手。

阿柔捧着茶杯退到一侧,将茶杯放到桌子上。转过头来,只见灯光下,献的眼窝一片青黑,脸色青白,两颊凹陷,唇色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不知为何,萧使和韩肃两个老人家的对话忽然升上她的心头。

萧使说,齐豫不是病死,是中毒身亡。齐豫,齐献……

阿柔心里一个激灵,一股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她几步走到齐献的身边。本来垂着眼皮小憩的献,察觉到有人靠近,猛的睁开了眼睛,当发现是阿柔的时候,又沉沉的将眼皮垂了下去。

阿柔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腕上。又从腕上移到脸上。她想要替他号一下脉,但是不敢。

“你到底想干什么?”

“啊?”

献极低的一声,把阿柔吓了一跳。她的心狂跳着,似乎要从胸腔中凸出来一般:“我……我……”

献的声音依旧很低,似乎疲惫的不想说话:“有什么事就说吧。”

阿柔看着他虚弱的样子,一瞬间眼眶里又涌起了泪意。她鼓足勇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献浑身微微一震,蹙起了眉头望着她。

“我只是想替您请脉。”

“你会请脉?”

“我和……学过……”阿柔紧张的前言不搭后语。

献点了点头:“嗯。”复又垂下了眼皮。

阿柔见他默许,激动的不能自抑。她咽了好几口口水,才勉强令狂跳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单膝在献的脚下跪下,一手托着他的手掌,一手寻找他的脉搏。

大概因为她太过激动的原因,触摸到的献的脉搏十分乱。

她擦了一把额头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冷汗,换了另一手去诊脉。她的医术并不高明,但是胜在跟随吕老爷子,比旁人多几分见识。而且,她在南国宣平府的时候,不知诊治了多少染了疫病的百姓,也算有些基础。

先前,她心中激动,思绪一片空白,自然诊不出献的脉相有什么异常之处。渐渐的,她的情绪平稳下来。又反复换了几次手,诊了数次。停了停又诊了一次。心里越来越凉。

献果然是中毒。

她抬起头来看向他消瘦的面庞。献察觉到她的目光,将眼皮掀开一线:“怎么?”

阿柔颤抖着唇:“是毒。”

献望着她:“谁人告诉你的?”

阿柔双膝跪倒在地上:“是我自己诊出来的。去寻吕老爷子,他老人家见过识广,一定有办法。”

“你诊得出,却治不了么?”

阿柔急的快哭了,垂首在地:“怪我学艺不精。”

献伸手将她扶起来:“你能确定,我真的是中毒?我这病可是太医都诊治过的,都说是早年亏空了身体,风邪外侵所致。你小小年纪,又是凭什么断定的呢?”

阿柔如实道:“只因我听了一段典故。内中有位才俊,也是咱们北国人。世人都以为他是病死的,却不知他其实是被人毒害的。”

“那位才俊叫什么名字?”

“齐豫。”

齐献垂着眼眸,仿佛睡着了一般,许久淡淡道:“我知道了。”

阿柔见他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由替他着急,催促道:“公子,应该早些去请吕先生来啊。”

齐献轻叹一声:“请不来了。”

阿柔脑中一片空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