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房门便被人急匆匆的推开,他定睛望去,闯进来的不是卓一简,而是位穿着赤渊军甲的女人。
那女子脸上一道道灰黑色的痕迹,房间灯光太过昏暗,还未等他看清那人是谁,女子便哭着跑过来,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力气大的仿佛要把他的头拔下来。
“江霁风!江霁风……原来你真的没死啊……”
他闻声一怔,“宫慈?”
“嗯!”
宫慈连连点头,抬起哭红的双眼,委屈的望着他,还未等她说话,江霁风对她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你还知道哭,你知不知道我派人找了你多长时间,这样混乱的时局你竟然还跑去战场添乱,万一连你都出事,我要怎么向南月交代!!还有,卓哥不是去探听南月的消息吗?是从哪儿找到你的?”
“我……我……”
宫慈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他扶额无奈道:“卓哥,你来说。”
卓一简将原委大概说了一遍,江霁风听完差点吐出口血,他直想戳开宫慈的额头,看看里面放了什么浆糊。
“你脑子进水了是吗!那些愚民不知南月苦心,连你也跟他们一样!枉你们自幼一同长大,你就是这样信任她的?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宫慈低着头不说话,半晌才哼哼唧唧的小声道:“我承认我欠考虑,还好南月没事,要不然我……我……”
宫慈眼眶一热又想掉眼泪,不行!她吸了吸鼻子,用手把眼泪抹掉,自己又不是惜茗,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爱哭了。
她随后不服气的撇撇嘴,又道:“惹南月生气这种事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等救出南月,我就给她赔礼道歉,南月才不像你这么小气,她最喜欢我了,一定会原谅我的。”
“你……唉,算了,你应该也累了,先去好好休息,等你休缓过来,我就派人将你送至甘泉城,那里暂时还算安全。”
“我不去!”
宫慈心一横,当时她是听信谣言误会了挚友,现在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南月是有苦衷的,她又怎能抛下她独自在那虎狼之地。
“江霁风,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救南月?”
江霁风像是没听到似的,转身说道:“你该去休息了。”
宫慈不死心,又上前拦住他,重新又问了一遍:“我问你什么时候去救南月?!”
江霁风紧紧抿着薄唇,什么都没说,隐忍着痛苦的眼神越过宫慈,看向屋外已经没有一丝光亮的夜空。
宫慈失了心神,不敢相信的喃喃问道:“你……你没打算去救她?”
她想不通,紧紧抓住江霁风的肩膀,“为什么?不是你在所有人面前,一遍遍的说着你一定会娶南月为妻,不是你拜托南阳大哥去老城主面前为你说话,不是你总是称老城主为岳丈的吗?怎么……怎么事到如今,你就不管她了呢?”
他嘴角轻扯,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四个月前,他见到了南月最后一面,他想作为最后那道屏障,去前线迎敌,而她给出的答案,却是拒绝。
“为什么?这两年我按照你说的,将凌岳山庄带入正轨,将那些战败城池的将士收编,我现在已经有了兵力,为什么不能让我带他们去前线杀敌?”
相比于江霁风的急切,司南月望向他的眼眸还是依旧那样淡然,“少主,现在各城残存的将士,与凌岳山庄的府丁一共有多少人?”
“总共十一万人。”他答的不假思索,分明是早就计算好了。
“十一万……”
司南月背过身去,叹了一声道:“十一万人,对赤渊的四十万军队,最多只能与他们抗衡六个月,我们毫无胜算。六个月后,赤渊大军直入泽露城,届时,泽露城就会变为人间炼狱,我们便再无翻身之日。”
江霁风知道她说的没错,即便自己抱着必死的心去往前线,争取的时间也是寥寥无几。
可是他时常忍不住的害怕,害怕时局又要逼迫眼前人付出他不敢想的代价,比起要她痛苦,他宁愿在沙场拼死一战,他永远也做不到像她同样的理智冷静,但是……
“南月,你想要我怎么做?”
她犹豫一瞬转过身,面对着江霁风说道:“待我向赤渊城投降后,我要你借由阿晨王族的身份,继续在暗处招募势力,壮大各城联合军,直到有实力进攻赤渊的那一天。”
他脸色煞白,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就连指尖刺进掌心,都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他听见自己颤抖着,问出最令自己恐惧的问题。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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