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
这是修行邪道,备受唾弃,恶贯满盈之人的称呼。
自灵网破洞,真气流入世间以来,正道与魔道从未停止过纷争。
顾无愁对此方世界的历史了解不多,虽找来了些古籍,但诸多记录模糊不清,看了最多也就知晓个大概。
他只知道现今魔修势力甚微,远远不如百年前那般昌盛。
九州尚存,且山门大开,敢于显于世人面前的魔修势力,只有白蛰州的寻神谷。
除此之外,魔修即如蛇虫鼠蚁,只得躲藏在阴暗处,不敢暴露于阳光。
这座小村落也是如此。
外表看似平静甚至荒凉,实则早已被魔修占据。
顾无愁路途间遇到的所有村民,其实都是修行邪法之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眼睛深邃得如此诡异。
杀人如麻,嗜血成性的眼睛,是怎么也装不出纯良模样的。
……
……
时候过了正午。
顺着树林缝隙洒落的阳光开始倾斜。
狼哥的影子被缓缓拉长。
他坐在石桌旁,听到顾无愁道出他的身份,有些意外,但很快镇定下来。
他还是揣着那诡谲的笑容,说道:“掌柜的不仅货好,眼界看来也厉害。”
顾无愁道:“眼界不好怎么当掌柜?”
“说得不错。”
狼哥长叹道:“清平山的道人下了山,或许是听到了风声,嗅到了我们的气息,近日在城外搜寻,我的几个手下见到有灵兽成群地被猎杀,而且离我们越来越近,便知道是那清平山的道人在清扫这片树林,要找我们的踪迹。”
顾无愁:“……”
灵兽被成群猎杀。
这听着挺耳熟。
看来这些事背后似乎有个天大的误会。
顾无愁保持缄默,对此不发表意见。
“不过。”
狼哥忽然起了些怀疑,好奇道:“敢问掌柜是怎么发现我们身份的?”
他自认为隐藏得很好。
自从他们占据这座村落开始,已有数次被人暗中调查。
最终哪怕是临山城的城主府,也未能查清他们的底细。
这位掌柜不曾放出威压,莫非真是位深不见底的高手,能一眼看穿这层伪装?
“第一次来的时候,就闻到了点味道。”
顾无愁平静地说道:“而近几天,你派了不少人在跟踪我。”
狼哥怔了怔,接着赔笑道:“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您也知道,我们这身份……嘿嘿,总要小心谨慎些。”
“无妨。”
顾无愁说道:“寻常劫匪没这个胆子随便入城,而且你们似乎知道最近城主府有要事缠身,所以行动很果断……你们虽然伪装得不错,有几分本事,但靠得太近,魔修的味道就很难遮住。”
他在说这番话时,用的是评价的语气。
一个人若想评价一件事,或是评价其他人,那往往需要足够的资本。
至少顾无愁说出这番话时,语气不虚浮,神态淡然,好似这一切都是他随意调查出来的。
狼哥没有立刻回应。
他从七天前就开始揣摩这位神秘来客的身份。
到了七天后的现在,他仍然没有揣摩清楚。
这七天里,这位掌柜不是窝在客栈里休息,就是外出闲逛,听曲喝酒,活脱脱就是一位闲游自在的游客。
看着平凡,其实就是不露破绽。
念及此。
狼哥默默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顾无愁。
顾无愁接过一看,是枚古铜色的令牌。
令牌上并未刻字,而是画着一片雪白的羽毛。
此物一经入手,顾无愁便觉指尖传来冰冷刺骨的寒意,同时整块令牌隐约缠绕着一股不可明说的气息,哪怕他不曾修炼,也能感受到这块令牌的阴邪。
这就是魔气?
顾无愁暂停思考,问道;“这是何意?”
狼哥露出谄媚的笑,提议道:“我想凭此物,再让您多给我便宜一百年寿元。”
……
……
讨价还价在预料之中。
可在已经降价五十年的情况下,狼哥突如其来的狮子大开口,还是让顾无愁有些意外。
他手里掂量着这块令牌,心中思虑繁多,没有立刻开口。
见顾无愁沉默,狼哥主动说道:
“此物乃是我们飞羽洞天的身份令,只要带着这枚令牌,未来无论遇到我们洞天的人还是其他洞天的人,就会将您接纳为同僚。”
他对这枚令牌的价值十分有信心,继续道:“掌柜的既然是商人,想必明白这块令牌的意义。”
一片飞羽。
一枚令牌。
魔修的身份令。
顾无愁低头注视着令牌,很容易就能想通狼哥的意思。
这枚令牌,就是客源的保证。
商人最怕的就是没有客人。
这枚令牌既能避免争斗,又能作为引荐证物,让顾无愁得以深入势力,拓展客户。
这确实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