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愁如是想着,又抬头看了眼狼哥那张看似憨厚老实的脸。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位狼哥就是一只黄鼠狼了。
因为这枚令牌并不是那么容易收的。
经过几息的头脑风暴后,顾无愁微微一笑,将这枚令牌收入囊中。
“成交。”
……
……
最终翠蛇刀以四百年寿元的价格,卖给了狼哥。
狼哥画押过后,只觉体内丹田某股气息被抽了出去,顺着指尖,与整张当票融合。
火苗由此诞生。
当票被自燃的火焰烧毁,彻底灰飞烟灭。
而顾无愁则掏出账本,确认寿元增长了一百三十三天后,又跟狼哥寒暄了几句,最后友好地道别。
他在诸多魔修的注视中扬长而去,身形消失在树林和午后的光里,就像一位真正的行路商人。
等到确认顾无愁的气息完全消散,狼哥才低头把玩着掌中的翠蛇刀,笑意很浓,越看越觉得这宝贝顺眼。
就在此时。
那位看门老人走了过来。
他似是有些奇怪狼哥改了作风,问道;“您真不打算劫那位掌柜?他既然能拿出这样的宝贝,手里头一定还有其他值钱的东西。”
狼哥瞥了看门老人一眼,怒道:“蠢货!这都看不明白?亏你还在老子身边待了那么久,不会动动脑子?”
看门老人被骂得狗血淋头,垂着头不敢说话。
狼哥悠然起身,握紧翠蛇刀,望着顾无愁远去的方向,说道:“他既然有能力买卖寿元,就一定不是泛泛之辈……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你忘了那两个险些丧命的兄弟了?”
说到这里,狼哥又眯起眼,说道:“而且这位掌柜应当是愿意与我们交好的,能交好就交好,真以为现在还是以前的时代,想招惹谁就招惹谁?能结交他这样的人,自然是最好不过。”
“您真觉得他愿意?”
看门老人不太相信,小声嘀咕道:“这位掌柜身上闻不到什么血腥味,看着也不像我辈中人……用不用派人再去跟踪他,免得他把我们情报泄露出去?”
过去七天,他们派人监视顾无愁,就是担心他可能会偷偷泄露情报。
无论是把消息泄露给城主府还是清平山,他们这群魔修都不会有好下场。
狼哥淡然一笑,道:“方才他收没收那枚令牌?”
看门老人点头道:“收了。”
狼哥道:“那他身上已染上我的魔气,在不知情者看来,他现在就和魔修无异……恐怕现在他连进城都是问题,更不用说去清平山。”
“如果他真想通风报信,就必须先洗去魔气,届时我自会知晓,然后我们再想方法撤离,有的是时间来处理痕迹。”
“而且此时我能凭借这股魔气感应到他的位置,如果他真有眼界,也真有头脑,自然会找处隐蔽之地停留,用行动向我们示好——倘若他真这么做,三天之后我自然会收回这道魔气。”
那块令牌表面上是交易的筹码。
实际上是诚信的试探。
顾无愁收下令牌,是过了第一关。
接下来就看他到底是选择洗去魔气,还是找地方隐蔽,以表诚心,这是第二关。
这两关一过,未来与魔修做生意益处多多。
顾掌柜既然是商人,就一定明白这个道理。
说完。
狼哥拍了拍看门老人的肩,吩咐一句:“写信给洞主,把今天的事上报过去,再准备一幅画像,三天后没有情况就送出去,对了,记得告诉他老人家,就说此人可能是未来我等崛起的助力。”
看门老人听完,呆呆地点了点头。
狼哥轻笑两声,对着看门老人直摇头,感慨自己手下的人没几个有脑子的。
可他刚刚转身离开,就又听到看门老人问了一句。
“狼哥,那你说……他会不会自己杀回来?”
狼哥脚步停顿。
他回头意味深长地望着看门老人,语气里已多了些不耐烦:“第一,他只有一个人,来的时候我们派人跟着他,没有其他帮手。”
“第二,我如今能感觉到他的位置,他没有回头的意思。”
“第三……”
狼哥的眼神越来越失望,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罢了,懒得和你说。”
他再也不看老人半眼,转身走向木屋,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设计暗算那位可能杀上门来的清平山道人。
与其跟愚昧的手下解释这解释那,不如多替未来做打算。
不过在几步之间,一连串缜密的计划就在脑海中成形。
狼哥嘴角微翘,心里觉得胜券在握,脸色却忽然变了,笑容也已僵硬。
因为风来了。
凌厉的风,锐利的风。
风从背后袭来,刮碎树叶,撕破空障。
咚!
一声巨响!
血花绽放,无数鲜红飞溅在狼哥脸上。
他瞪直眼睛,看见老人的脑袋被一杆通体金黄的长枪贯穿,整个人直直地挂在木屋上,四肢毫无生机地下垂,像一条被叉子刺穿的死鱼。
……
……
遥远的密林里。
顾无愁望着四周倾塌的树木,心想这黄龙枪的威力果真一如既往地可怕。
他朝天空中的乌鸦喊道:“怎么样?”
乌鸦回应道:“你他娘的打偏啦!”
顾无愁叹了口气,觉得可惜。
如果能一枪直取敌将首领,那就再好不过。
偏了也无所谓。
顾无愁伸手抓向虚空,把黄龙枪召回,无情地眺望村庄所在的方向。
他还有很多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