邠州隶属于环庆路,下辖新平、三水、永寿、宜禄、定平县等五县,治所在新平,也就是后世的陕西彬州。
与汴梁城也相距颇远,有一千五百里左右。
“不行,”吕大防仍旧拒绝,“边州冬季要严防西夏人劫掠,主官怎能擅离职守呢?再者种师中率千人奔赴京师,就是日行两百里也要七八日,这不也是空耗时日。”
古时大军日行百里堪称急行军,若是轻骑,不换马的情况下两百里也是极限。
“那不妨等等他又如何?”赵煦背负双手,好整以暇,“今日只是商议朕去祭祖扫陵的事,又不是说明日或者三日后必须出发。何妨待万事齐备呢?”
这下吕大防不好反驳,只好再闭目不语。
高太后大略猜到自家孙儿为何执着于要找种家兄弟,所谓名将之后,虎父无犬子,想要拓边自然就需要猛将。
可她也没反对,反而抱有正好让边疆的守将告诉官家战事不易,拓疆更难的想法。
“那就由经枢密院下旨,以进京述职,另有公干为由,调种师中携一千精锐入京,即刻出发。”
王岩叟只能拱手称事。
“另外,还需要告知环庆路经略安抚使章楶,种师中调离后由他权知邠州,邠州通判实际上处理州内大小事务,以防在此期间有什么乱子。”赵煦习惯性吩咐。
范纯仁一愣,晓得正该如此,官家这查漏补缺的行为,把他们宰执的活都干了。可这个指令似乎不该来自官家,他不由看向高太后。
太皇太后神态端然,轻轻颔首。
“臣遵旨。”左相不说话,右相拱手称是。
到了眼下,官家去往皇陵已是不可避免,事宜也已经安排大半,而且官家偶然间居然展现出成熟的执政手腕,就像他不是没有亲政,而是早已处理政务多年。
这不得不让宰执们惊讶。
保护官家去皇陵的禁军,除了种师中率领的一千人之外,还要从开封府范围之外再调一两支。
众人商议了半晌都是从河东或者洛阳河南府两地调拨,但官家都没有同意,他执着于边军,这就与宰执们有冲突了。
边军不同于其他地方,如西军一家数代世代从军,乡土观念极重。如今既无战事又无正当理由,频繁调动边军会让路、府一级官员生疑,正是冬季备战的时候,连带地方长官和精锐一并调走,这操作中枢怎么解释?
这确实也是个问题。
大宋的地方上行政单位相较其他朝代可谓相当复杂。
路、府、州、军、监等各级行政单位暂且不说。但说州、军一级,为了限制地方官的权利,自太祖朝“始削外权,牧伯之缺,止令文臣权莅”。也就是赵普所谓“列郡以京官权知,三年一替,则无虞。”
所谓的权知某州军州事就是这么来的,拿即将赴京的邠州知州种师中来说,邠州知州的全称为权知邠州军州事。
权,暂时,暂代的意思。朝廷可以随时收回这个权利。
除了这个之外,为了防止州府官尾大不掉,又在州府设通判,作为副职。其职责包括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听断之事。更重要的是还有监察之权,拥有独立上书朝廷的权力,通判跟知州在地方上互相牵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