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者的头目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当然可靠,是皇储殿下当着我的面,亲口对我说的!难道我还会骗自己的兄弟吗?所以,该死的保罗一世,今天一定会下地狱的!”
说完,朱波夫分别拥抱了两位同谋者。他左右张望了一眼,迅速窜入数百米外的一栋民宅,并爬上屋顶。等到沙皇的御用马车经过时,他将在那里挥动红旗,给下面的同伴发出行动信号。
在难熬的等待中,马车附近的两位密谋者突然感受到从冬宫方向,传来一阵阵车轮压过石路的响声。
不久,涅瓦大街的西侧开始沸腾起来,有人呼叫着,行人停下脚步,临街的窗户一扇扇打开了,喜好看热闹的人一个个探出身子,相互谈论着:“是的,是的,陛下在那里!”
毫无疑问,那是保罗一世的车队过来了,那是六辆四轮华丽马车,哦不对,是六辆普通马车飞驰而来。如果不是走在马车队前面的依然是趾高气扬、鲜衣怒马的禁卫骑兵队,市民们无法相信这就是那位保罗一世沙皇陛下的出行车队。
马车上的玻璃窗都被天鹅绒窗帘遮挡,无法看到内部情景。
当一辆接着一辆马车这好似一阵旋风席卷而过时,却很少有人高呼一句:“沙皇万岁!”或是“陛下万岁!”
更多是对无能保罗一世的鄙夷,圣彼得堡的市民在他们心中朝着战败沙皇的马车,竖起了无数根中指(如果1798年的俄国也喜好这种亲密无间的问候方式)。
此刻,马车附近的两位密谋者已经收到了,埋伏于屋顶的朱波夫发来的一阵信号,持续挥舞了五次红旗。那是保罗一世车队即将到来,依然是在第五辆马车。
正当距离马车100米外的一个同伙,准备驱赶两匹马到路中央,继而造成道路拥堵,好让炸药距离车队更近。
然而,好几名担当前锋的禁卫军骑兵加速脱离了沙皇车队,提前跑了过来。他们挥舞着军刀,骂骂咧咧的将惊慌失措的阴谋者,以及他身边的那两匹马赶到利戈夫斯基街,老老实实的待着。
不远处,另外一个阴谋者有些慌张了,那是他看到也有禁卫骑兵朝自己跑过来,于是提前拨动了白篷布下面隐藏的一个装置,然后就慌忙躲到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短短一分钟过后,一声雷鸣般的巨响震撼了利戈夫斯基街与涅瓦大街,以及一旁的征兆教堂。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光芒一闪即逝。随后,就是石块、玻璃碎片、砖头、木头、瓦片和泥块,像一场稠密的冰雹铺天盖地般地溅落下来。
霎时间,喊声震天,恐怖笼罩着街头,有痛苦的吼叫声,有焦的的呼救声……
此时,得到保罗一世紧急授权的禁卫骑兵,一个个手持光闪闪的军刀,用刀背疯狂砍打四处乱跑的人群,竭力将他们赶到道路两旁,以便于让沙皇陛下马车迅速通过。
这种嘈杂和恐慌的局面持续数分钟,直到禁卫军少校阿诺索夫亲自陪同保罗一世的车队飞驰而去,消失在远方……
20分钟之后,朱波夫这才知道,他们暗杀保罗一世的阴谋落空了,更加麻烦的是还有一名同伴不幸被捕。
毫无疑问,导致这一次刺杀阴谋失败的关键因素,就是恪尽职守的阿诺索夫少校。因为得到了密报的他,居然不顾沙皇保罗一世的坚决反对,私下里命令麾下的禁卫骑兵队,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提前清扫涅瓦大街的所有障碍。
征兆教堂附近的爆炸巨大响声,差不多传遍了整个圣彼得堡,街道周边的很多房子被炸毁,爆炸地点方圆两公里范围内的门窗玻璃都被震破。
炸死炸伤的人数众多,现场到处都是残肢碎片。有个在附近看热闹的女人的胸部被一块飞来的爆裂铁皮削去,落到三楼屋顶。
事后统计,“征兆教堂爆炸事件”直接造成了二十六人死亡,另有六十多人受到了严重伤害,在死伤者中间还有几位沙皇身边的侍臣。
尽管经历了未遂刺杀案的保罗一世气得暴跳如雷,吼声连连,但有着虔诚信仰的沙皇还是不顾众人的反对,以大牧首的身份坚持出席了东正教的这一场宗教仪式。
“找到他们、抓捕他们、杀死他们!阿诺索夫上校!”
这是保罗一世走下马车,进入戒备森严的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修道院前,他对阿诺索夫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沙皇不仅将阿诺索夫从少校越级提升到上校,还指示闻讯赶来的俄国总检察长萨莫伊洛夫,直接任命自己的禁卫军上校阿诺索夫,担当圣彼得堡的特别军事检察官,并全权负责列瓦大街爆炸(未遂刺杀)案的一切侦办事宜。
当天下午,依照总检察长萨莫伊洛夫与沙皇保罗一世的联合授权,身为特别军事检察官的阿诺索夫上校,拥有了调查、逮捕与审讯参与叛乱嫌疑人的一切权力。必要时,这位特别军事检察官可以下令击毙一切拒绝投降的阴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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